“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明白！”
听到姓江，季阮之心中原本就如薄冰般脆弱的镇定瞬间被击碎，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我真的不知道了……但……”
眼前的男人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就在这时，季阮之忽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涌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恐惧。
听到江姓，她突然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继续查下去了。
“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聿突然冷冷地开了口。
他微眯着眼，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男人，每一寸轮廓的线条看似温和却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与傅知珩的野性乖戾不同，江聿的晦深莫测之下，还有着一丝根深蒂固的江家礼教。
而傅知珩，则是完全的我行我素。
床上的男人感受到来自江聿的强大压力，不禁有些胆怯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这位老板，我知道你是好人。”
听到这，江聿扯出一抹冷笑。
“呵。”
“别天真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好人。”
江聿站起身，黑色的皮鞋踩在干净的地砖上，他身形挺拔修长，黑色的风衣带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如果傅知珩是不死不休的嗜血猎豹，那江聿就是有教养的矜贵雄狮。
“咳……我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或许可以帮这位小姐解开谜题。”
“什么秘密？” 季阮之激动道。
相反与季阮之，江聿迈步走到床边，深栗色的眼眸宛如一潭幽静的湖水，冷冷地睨视着病床上虚弱不堪的男人。
“说你的条件。”
“哈……江总是个敞亮人。”
男人试图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仅仅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作，便引发了一阵钻心刺骨般的剧痛。
他原本就苍白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五官紧蹙。
稍稍缓过一口气之后，男人才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八，我……我知道我是活不了。”
听到这，江聿的眼神黯了黯。
还不等他开口，床上的男人接着说道：“只要江总您能替我照顾好她，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这位小姐。”
“……”
一旁的季阮之听到这话，不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算哪门子事啊？
竟然提出如此无理且带有明显道德绑架意味的要求。
“你凭什么觉得，你的秘密值这个价。”
“因为这个秘密，如今只有我知道，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断定，这位小姐刚好会需要这个秘密。”
不过就是多养个人而已，打发了便是。
江家，根本就不在乎多这么一张嘴吃饭。
“好，我答应你。”
江聿面沉似水，声音冰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来。
然而那个男人却并不满足于仅仅口头承诺。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乘胜追击道：“江总，空口白话可作不得数啊。”
听到这话，江聿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
但一想到离家十多年的季阮之，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话。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算了，他忍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我要你写下书面凭证，并且当众发誓，保证从今往后都会好好对待我的女儿禾儿。”
江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地冷笑一声。
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但事已至此，为了能够得知那个至关重要的秘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行。”
一直在旁边旁观的季阮之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江聿的胳膊，满脸愠怒地喊道。
“哥，千万别答应他！我不要这个秘密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江聿转过头，温柔地看了一眼季阮之， 轻轻拂去了她紧抓住自己右臂的手。
他微笑着安抚道：“没事的知知，相信哥哥自有分寸。”
随后，江聿再次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男人，眼神犹如寒冬腊般寒冷彻骨。
他厉声警告道：“你最好确定，你说的秘密，会让我满意，否则的话，我让你女儿和你一起下地狱。”
在听到男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并给出肯定的答复之后。
江聿拇指搭着小指举手齐眉，开口说道：“我江聿在此对着苍天起誓，今生今世必定会善待禾儿，保她衣食无忧，若有违背此誓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紧接着，他从桌上拿来纸笔，写了一份声明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看着事情已然顺利办妥，男人却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身体猛地颤抖起来，随后便是一阵剧烈无比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
那咳嗽声犹如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刺耳难听。
“在距春风福利院旧址西南方向二十米处，有一棵银杏树，那有一个地下暗室。”
“这个地方，只有院长和我姐知道。”
“而如今……她们都死了……”
男人愈加强烈地咳嗽起来。
突然间，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出，越来越多的血顺着他的嘴里往外涌。
站在一旁的季阮之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急忙转身推开门，冲着外面大声呼喊起来。
“医生！”
经过一系列抢救措施后，医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惋惜。
“哥，这个男人是什么情况啊？”
“本来我从国外将他带回国内的时候，一路上都是非常顺利的。”
“可谁知就在刚刚走出江家机场的时候，突然有人冲出来对着他开了一枪，子弹打歪了，击中了他的腹部。”
“他本就有肺病，在你过来之前，我已经给他推了两针肾上腺素，实在是再不能打了。”
“中枪？”
季阮之感到一阵后怕。
当时江聿，一定就在这男人身边。
“是，不知道对方的人是谁，不过当下最要紧的不是去追查凶手，而是要尽快解开关于福利院的秘密。”
季阮之充满感激地看向江聿，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那时的他总是喜欢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江聿身后，哥哥长哥哥短地喊着。
“哥，那那个女孩你准备怎么办……”
江聿低垂的眼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没有半点儿怜惜。
“我先派人，接回我的私宅。”
“至于后续该怎么做，等了解清楚具体情况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