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雨已经习惯了于风这么神出鬼没的了。
“是啊，怎么也得等领导先说完。我来晚了十几分钟，风哥，你也是迟到了？”
于风点点她的鼻尖。
“整个京市的大学都在毕业，路上都是人和车，这不就迟到了！”
宋轻雨冲他皱了皱脸。
王红武这时候也赶过来了，他远远就见到了于风，赶紧凑了上来，脱下军帽，然后又一手抱起一个孩子，让两个娃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舞台。
瓜瓜和果果有爸爸这么好的人肉支架，得到了最佳观赏角度，激动地四处探着脑袋找妈妈。
李司令和何玉仙也来了。
他们来晚了，而且来得人太多，没有位置，就站在礼堂的最后头。
不过这是个阶梯式礼堂，所以倒是不怕看不清舞台。
李司令见台上有人开始讲话了，并不太想听，只往舞台后面张望，想要看看有没有于悦的身影。
“小悦呢？这些个老头子怎么那么多话，谁要看他们啊。”
何玉仙赶紧拍了他一下，“你说啥呢，可赶紧把嘴巴闭上！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对小悦影响多不好！”
于风看了他们一眼，没看见黄婶子。
“黄婶儿呢？”
宋轻雨一边摆弄相机，一边解释道：
“今天秀梅也毕业，所以董家一家子全出动了。黄婶儿他们得留下在店里煎药，不然客人的药就煎不完了。”
现在橘井的人手又开始紧缺了，宋轻雨正愁呢。
提到这事儿，于风低声和宋轻雨嘀咕：
“你那儿不是缺人么，我帮你打听过了，我能给帮忙找的人，也就是几个曾经在我手底下的兵，因伤致残退伍，但手脚都还利索的。这样的人你要吗？”
宋轻雨双手抱胸，开始思考。
她这个药店实在是不够人了。
那坐诊的医生就不够，人手也不够，实在是个麻烦事。
这和药厂不同，是她自己的药铺，也是她为自己在现实世界做的退路，所以她会更在意一些。
“回头再说吧，让我再想想。今儿悦姐毕业，不想别的事儿，先给她庆祝庆祝！”
于风悄悄搂过她，继续在她耳边耳语。
“之前你毕业的时候，也没给你庆祝呢。”
宋轻雨也凑到于风耳边悄悄道：
“我那是独一份儿的特殊待遇！答辩现场就颁发毕业证书了，那怎么庆祝啊？而且你们要是乌泱泱都来了，那就太招摇了，一会儿又有詹涛那样的王八犊子眼红我，我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她是怕了詹涛那种人了。
“那等你博士毕业，我们必定得全部都来捧场！”
”嘿嘿！好！”
等几个学校领导发表完讲话，于悦就戴着大红花上了台。
台下的掌声雷动，王红武还大喊了一声“好”。
于悦一下子就看见了人高马大，声音又洪亮，还捧着两个哇哇叫的孩子的王红武，朝着这边招招手。
瓜瓜和果果看见戴大红花的妈妈，眼睛都亮了。
“妈妈！是妈妈！”
“妈妈好漂亮啊！有花花！”
宋轻雨拿着相机一个劲儿地给于悦拍照。
“亲爱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78届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于悦，很荣幸今天可以站在这里......”
宋轻雨就这样站在台下静静看着，脑海里浮现出她看见于悦的第一面。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秋末，于悦在于家屯的篱笆院门前，靠在篱笆边上看着她。
那张脸英气得很，却满脸的落寞和憔悴，干瘦蜡黄，跟那个秋天的落叶一样。
可如今的于悦意气风发，满眼都是光，站在这个舞台上面，不再萎靡不振了。
真好！
于风握紧了她的手。
“小雨，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小悦今天。我们兄妹俩，这辈子都欠你的。”
宋轻雨眨着眼睛看着于风。
“风哥，这话你和悦姐总说，说了几年了，就不腻啊？”
“不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谢你，小雨。”
宋轻雨握住了于风的手。
人活一世，都不容易，既然他们有缘分遇到了，成为家人，那就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吧。
等于悦发表完最后的讲话，毕业典礼就开始了。
于悦是头一个领毕业证的，领完之后还得去接受采访，宋轻雨就一直追着于悦，一直给她拍照。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于悦就可以走了。
宋轻雨举起相机，又是给大家一番拍照之后，姑嫂俩抱在一起，一起原地小碎步跺脚，像两个孩子似的。
“小雨，小雨我毕业啦！！我有本科学历了，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悦姐，你真的好棒！你是最棒最棒的！”
李司令和何玉仙看着抱成一团的宋轻雨和于悦，笑得慈爱，两个孩子还学着礼堂里的人，拍拍小手给妈妈鼓掌。
“妈妈真厉害！”
“花花！大花花！”
于悦一个娃娃亲一口，最后一口亲在了王红武的脸上。
王红武骄傲得不得了！
“媳妇儿，你可太牛了，我能有你这样的媳妇儿，孩子们有你这样的妈妈，真是太长脸了！”
于悦笑嘻嘻的，抱过瓜瓜，最后来到于风面前，手一摊。
“哥，我要礼物！”
瓜瓜见妈妈找舅舅要礼物，也学着妈妈的样子，小手一摊。
“舅舅，礼物！”
于风拍她的手掌，轻轻挠了下挂钩的 小手。
“要什么礼物？说吧，哥哥满足你！”
于悦想了想，“嗯......不是说那烤鸭好吃？咱一块儿去吃顿烤鸭吧？吃过饭，下午我和小雨正好就去找小芳了。”
“行！现在正好吃午饭了，走！”
一行人又来到了饭店，三辆军用配车一出现，那店里的老店员立刻小跑出来迎接。
“领导们，里边儿请！”
这回直接给安排上了大雅间，屋里头也放了冰块，加上风扇一吹，凉快得不得了。
王红武带着果果搓搓手。
“你大舅舅请咱吃烤鸭，今天咱要吃几只？”
果果举起双手，十个手指全都举起。
“好多！好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