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把人家的花扔了?”
裴璟低下头，不情不愿开口。
“小区出门右拐第四个垃圾桶。”
许辞音叹口气。
听她叹气，裴璟立即警觉。
“音音，你不会是想收下他的花吧?”
“一模一样的我能给你买十捧回来，你别要他的。”
许辞音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
“我又不是没钱，用的着你买，再说，你扔都给扔了，我怎么还给人家?”
裴璟看了眼自己买的花，暗戳戳说别人坏话。
“一束花还得还给他，这男的真小气，音音，就算你把我的花扔进垃圾桶，除了有点难过，我肯定不会找你要的，不过你记得先把钱捡出来。”
见他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连话都听不明白了，许辞音继续叹气。
“你是不是傻，我不退给他，在他眼里，不就是我把花收下了吗，谁知道是被你扔了。”
“不退回去，我心里膈应，就算是跟他说扔了，那不就显得更奇怪了，搞得跟那种闹别扭的小情侣似的，多让人误会。”
裴璟若有所思，立即拿出手机。
“音音，你就说被你男朋友扔了，他那花6666，我转你，你转给他，当我赔他的。”
话音刚落，许辞音手机上就收到一万转账，她还没从刚才的价格里缓过神来，皱眉问道:
“多、多少钱?”
六千六百六十六，真是疯了，许辞音想不到为什么要花六千多买捧花，无论怎么样她都觉得不值。
“你买的那个多少钱?”
前一秒还在放狠话，下一秒，裴璟立即心虚。
“没多少啊，我这个便宜，我才不像他。”
许辞音一点都不信，眯着眼追问。
“多少。”
裴璟遮遮掩掩。
“五百二。”
许辞音瞪了他一眼，裴璟灰溜溜改口，蚊子哼哼似的开口。
“五千二，加上下面盒子里的钱，一共......一共一万三千一百四十，那个店员说这个寓意好......”
要是放在他出车祸前，裴璟根本不会理解，为什么要为了一万多块的花而心虚。
但有了那半年经历，平淡的生活，两人哪怕放开吃喝，一个月花的生活费有时候都不如他一顿饭支出去的多。
如今，恢复了之前的经济水平，在许辞音看不到的地方，只要她开心，他依旧不会觉得一万多买捧花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当对上她时，他就是会心虚，他怕她因为自己的消费观生气，踏进这个家，面对她，他好像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许辞音把钱原封不动给他退了回去。
从买房后的短暂经济危机走出来，许辞音一直没有去动裴韵执意留在她家的钱。
过年收的红包足够她大手大脚过几个月，更别提她妈妈效率奇高，昨晚就找信托把铺子一年的租金预支给她了。
看到已退回的一刻，裴璟心里莫名一紧，就像是心脏被人攥了一下，他情绪低落下来。
“为什么要退给我。”
许辞音低头算钱。
“你那花里面藏的钱你拿走就行，我不要，至于罐头弄坏的那些......”
“许辞音。”
许辞音应声抬头，对上裴璟泛红的眼角。
“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
许辞音无奈，但还是认真解释。
“我天生就这样，比起那些无聊的人情债，还是把钱算明白比较好。”
裴璟掐着手心，鼻子酸得不行。
“明明，明明我们之前都是一起的，一起吃饭，一起出去买东西，你都没有跟我算过这些。”
许辞音抬头看他，语气意外平静了不少。
“你也知道是以前。”
两人思考问题的角度根本不一样，其实在许辞音看来，之前的他，对于她而言，与其说是男朋友，跟宠物性质也差不多。
她会为了罐头花钱，自然也会为了阿景花钱，是她自己的所属物，花多少钱都是她心甘情愿。
但是现在，裴璟是个思维正常的人，她不可能再像看待阿景那样看他，哪怕以后，关系有可能会有别的发展，那都是以后的事。
但起码现在，她不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他的东西。
裴璟听完更难受了，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
“你还是在把我们当两个人......”
“明明......明明我能想到的都做了，你能不能给我点提示，我就想我们跟以前一样......”
许辞音抽了两张纸，递到他面前。
裴璟扭过脸去不接，见许辞音抬手把纸放回去，他更难受了。
“明明你之前都是帮我擦的。”
许辞音觉得自己供了个祖宗。
“这不是长手了吗，你是幼儿园小孩啊。”
裴璟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对上许辞音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哽咽道:
“音音，你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许辞音没说话，裴璟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跟张修远一样，只是个普通的追求者。”
“我连他都比不过，他比我早认识你好多年，我特别嫉妒，如果我们高中......不对，如果我们从小认识就好了。”
“他知道你们以前的很多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连句话都插不上，其实那天在火锅店，我一点也不想走，我想留在那，继续听他讲讲你高中的事。”
“一个我完全没有了解过的你，我甚至嫉妒那些给你写情书的男的，他们都比我早认识你。”
“当时在隔壁，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布局，我就觉得自己像个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现在知道了，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危机感，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包括我，不论是车祸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你都不会看一眼。”
“我知道你喜欢谁，音音，我的脸没变，穿衣风格也没变，我会努力表现得像以前一样，让你感觉我们是同一个人。”
到最后，裴璟任由眼泪淌着，说话已经语无伦次。
“哪怕是当成替身，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真的、真的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如果离开这个家，我真的受不了，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