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钟楼的震动在持续，红光映照下，老K的手指还在键盘上疯狂敲击，但每一行命令都被系统弹回“拒绝执行”。
他额头青筋暴起，眼底透出从未有过的恐慌。
“不是我们……是他……赫尔曼……他还活着。”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沉重。
赫尔曼……那个在我童年实验室中操控一切的男人？
那个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幕后黑手？
通讯器里，安娜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急促和惊恐：“丁致远，你听我说，这个系统……它不仅仅是一个监控网络，它是……”
电流声戛然而止。
我猛地抓起通讯器：“安娜！你在哪？回答我！”
没有回应。
柳思思快步走来，眉头紧锁：“系统已经进入强制重启模式，十分钟内会释放全球范围的脑波干扰信号。”
“什么？”我转头看向她，“你是说，整个世界都会陷入集体幻觉？”
她点头，声音冷静但压抑着紧张：“是的。这个系统一旦启动，所有接入过‘天幕计划’的智能设备都将接收到特定频率的脑波脉冲。人们会在十秒内失去现实判断力，产生极端情绪波动，甚至引发大规模暴力冲突。”
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老K突然笑了，那是一种癫狂而扭曲的笑容：“你以为阻止了我就能拯救世界？你不过是个工具，一个容器罢了。”
我冷冷地盯着他：“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需要知道，怎么关闭这个系统。”
他大笑起来：“关闭？你以为还能关得掉吗？‘镜渊会’花了二十年打造的‘命运之瞳’，岂是你这种人能掌控的东西？”
就在这时，整座钟楼猛然一震，一道金属门从上方缓缓合拢，紧接着，警报声再度响起：
【敌意识别：检测到外部威胁，进入封锁模式】
我心头一跳，迅速扫视四周，只见几道身影从楼梯口涌出，枪械闪烁着冷光——泰隆带着武装守卫来了。
“抓住他们！”泰隆一声怒吼，手下立刻分成数队，朝我和柳思思包抄而来。
我低声对柳思思说：“我去引开他们，你继续分析系统，找到关闭方法。”
她皱眉：“你一个人太危险。”
“相信我。”我咧嘴一笑，转身便朝着另一侧通道奔去。
身后枪声炸响，子弹擦着我耳畔飞过。
我借助钟楼复杂的结构快速穿梭，在熟悉的机关之间游走。
这里曾是“镜渊会”的核心据点，我知道每一处陷阱的位置。
“来吧，泰隆。”我回头冷笑，故意踩中一处隐蔽的压力板。
“轰！”
地板瞬间塌陷，几名追兵直接跌入下方的密室，发出凄厉惨叫。
泰隆怒吼一声，试图后退，但我早有准备，猛地掷出一枚烟雾弹，同时将一根拉索扯动。
机关启动，地板在他脚下翻转，整个人瞬间坠落！
“啊！！！”
他的怒吼在黑暗中戛然而止。
我站在边缘俯视，只听得下方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微弱的呻吟。
片刻后，彻底归于沉寂。
我吐了口气，转身朝主控室跑去。
柳思思正在全神贯注地操作终端，看到我回来，立刻道：“系统重启倒计时还有七分二十秒，但关键权限已经被锁定，无法直接关闭。”
“那就绕过去。”我走到她身旁，目光扫过屏幕上的代码流，“老K刚才提到的‘暗渊之瞳’是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据说是‘镜渊会’最古老的力量源泉之一，传闻拥有者能够与‘命运系统’产生共鸣，从而改写规则。”
我嗤笑一声：“听起来像是个诅咒。”
话音刚落，老K忽然嘶吼着扑向我，双眼中布满血丝：“你知道你体内的是什么吗？那是‘暗渊之瞳’，是千百年来只有宿命之人才能承载的力量！你不该背叛它！”
我没有闪避，而是迎着他扑来的方向一步踏前，抬手精准卡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按在控制台上。
“我不需要它来定义我是谁。”我冷声道。
他剧烈挣扎，口中不断喃喃：“你终将臣服于命运……你会成为下一个赫尔曼……”
我心中一震，眼神陡然凌厉：“赫尔曼到底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选中我？”
老K却只是疯狂地笑着，嘴角溢出血迹，仿佛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
我正要追问，柳思思突然惊呼：“糟了！系统已经开始上传脑波干扰程序，全球范围内已经有七个城市的信号塔开始同步！”
我咬牙，猛地松开老K，转向主控台：“有没有办法让它反向运行？或者制造一个干扰源？”
她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进入‘人格映射’层，用意识覆盖主控核心，强行中断数据流动。”
我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种陌生却熟悉的能力……
“我记得，我曾经用过那种力量。”
洞察之眼开启的一刻，我看到了无数交错的数据流，如同命运的经纬线，在虚空中交织、流转。
而在那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
“丁致远……你还记得最初的你吗？”
我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会告诉你答案。”
我眼前的终端屏幕已经完全化作一条条流动的数据线，像是某种无形的命运之网在虚空中交织。
柳思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丁致远，你真的要进入‘人格映射’层？那可是‘镜渊会’最危险的意识空间之一。”
“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低声道，“如果不能中断脑波信号，全球数百万人将陷入幻觉，甚至……彻底失控。”
老K坐在控制台前，被我刚才那一击打得鼻血直流，但他的眼神却依旧疯狂而执着，仿佛还沉浸在某种不可名状的信念中。
我闭上眼，启动了“洞察之眼”。
刹那间，世界仿佛被抽离了一切实体，只剩下无数交错的光流与声音。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被拉扯进一个更深邃的空间——那里是“人格映射”的核心，是连接人类深层意识与命运系统的桥梁。
“赫尔曼……”我喃喃道，“你想让我成为什么？”
画面开始闪动，像是一段段破碎的记忆，在我脑海中浮现：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台、刺眼的灯光、还有那个高大身影——赫尔曼，他站在我的面前，冷漠地注视着我，仿佛在观察一具试验品。
“宿命不是选择的，而是赋予的。”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
不，我不信命。
我猛地睁开眼，意识冲破重重迷雾，直奔老K的意识深处。
我知道，只有唤醒他内心深处真正的人格，才能找到终止系统的突破口。
“人格映射——启动！”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意识涌入老K的精神世界。
那是怎样的地方？
一片荒芜的废墟，天空漆黑如墨，地面布满了龟裂的痕迹，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摧毁过无数次。
在废墟的中央，一个身影蜷缩在地上，披着黑色斗篷，面容模糊不清。
“老K！”我大喝一声。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丝痛苦与迷茫：“你是谁……为什么你能进来？”
“我是来救你的。”我走到他面前，目光坚定，“你曾经是谁？你忘记了吗？你也是个孩子，也有父母，也有梦想……而不是现在这个只知道服从命运的傀儡。”
他身体剧烈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我……我记得……小时候……妈妈抱着我……叫我小凯……”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开始抽搐，仿佛有无数记忆在体内翻腾。
“你不是‘镜渊会’的老K，你是凯恩·洛夫特，是那个曾立志要用科技改变世界的年轻科学家。”
“不要说了！”他怒吼，双手捂住头颅，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命运不是被决定的，是你亲手写下的。”我继续说着，声音坚定而有力，“你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可你选择了逃避。”
“啊！！！”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跪倒在地，眼中泛起泪光。
那一刻
“系统权限……解锁了……”他的声音虚弱无力，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量。
我立刻退出“人格映射”，意识回到现实。
柳思思正紧张地盯着终端，脸色苍白：“倒计时只剩不到三分钟了，但我们还有机会！”
我没有犹豫，再次启动“洞察之眼”。
这一次，我直接进入了“命运预判”模式——这是洞察之眼极限状态下的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计算出所有可能的行动路径，并预测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一条。
视野中瞬间浮现出数百条路径，每一条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我迅速筛选，最终锁定一条——手动输入终止代码！
但我只有一分钟时间。
我咬紧牙关，忍着脑海中的剧痛，冲向主控终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头痛欲裂，视线也开始模糊。
但我不能停。
“密码……密码……”我在心中默念着刚才从老K意识中获取的信息，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滴——”
系统提示音响起：
【警告：检测到异常指令输入，正在进行身份验证】
糟了，还要验证？
“别给我添乱。”我低声咒骂，强行集中注意力，用洞察之眼解析身份验证机制。
十秒……
五秒……
“叮——”
身份通过！
“执行命令：终止‘天幕计划’脑波干扰程序！”
随着最后一个回车键按下，整个钟楼猛然一震，所有的红光瞬间熄灭，警报声戛然而止。
寂静降临。
片刻后，柳思思轻声开口：“成功了……全球信号恢复正常。”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额头上冷汗直流。
洞察之眼使用过度，让我几乎虚脱。
老K跪倒在角落，目光涣散，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我只是一个失去自我的人……”
我站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出口。
“真正的命运，不是被决定的，而是被创造的。”我留下这句话，踏出钟楼。
晨曦透过缝隙洒落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钢铁的味道。
柳思思跟了出来，望着我疲惫却坚定的背影，轻声问：“接下来呢？”
我低头看向胸前的吊牌，那是从童年实验室带出来的唯一信物。
它的边缘微微发烫，仿佛回应着某种未知的召唤。
我低语：“我要弄清楚，这股力量到底来自哪里……以及，它为何选择了我。”
远方，钟楼的钟声再次响起，悠扬而沉重，像是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