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震彻庭院,主楼那扇楠木大门应声爆裂,碎木四溅!一道黑影挟裹着劲风,已然闯入。
灯火雪亮的大厅里,十几个周泰的死士红着眼,兵刃交错,嘶吼着扑上,妄图用血肉之躯阻拦那道身影。
“不自量力!”
林萧肃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手中陌刀沉雄,毫无滞涩。刀锋破空,锐啸刺耳。
寒光闪过之处,便是肢体断裂,鲜血喷涌。
惨叫才起,便被斩断。
眨眼间,地上已是尸骸狼藉,血气冲天。
他脚步未停,直趋大厅尽头。
那里,一个身披明光铠的男人脸色发青,瞳孔中却有疯狂的火焰在跳动——京畿卫戍副指挥使,周泰。
周泰身旁,最后两个亲卫面无人色,手中的长刀因过度用力而颤抖。
“侯爷!侯爷饶命!你我素无瓜葛,何必赶尽杀绝!”周泰声音干涩,透着一股子不甘与怨毒,“您已然掌控全局,放我一条活路,周某日后定当衔草结环,以死相报!”
林萧肃的嘴角撇了撇,满是讥诮:“活路?你与烈风蛮子暗通款曲,意图颠覆朝纲,屠戮同袍手足,那时,你给过谁活路?”
他一步步走近,陌刀上的血珠沿着锋刃滑落,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洇开,一朵接一朵。
“少他娘的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老子亡!”周泰面皮抽搐,自知多说无益,索性狰狞毕露。他猛然自腰间抽出一柄弯刀,造型古怪,刀身暗红,布满扭曲符文,一股寒意逼人。
“给本将军宰了他!”周泰咆哮。
那两个亲卫互望一眼,脸上皆是死灰,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嘶吼着冲向林萧肃。
林萧肃甚至不屑动用陌刀。
他身形微动,便已从两人兵刃的夹缝中穿过。
双掌推出,【刚猛一拳】的力道在掌心凝聚,触及对方胸膛的刹那,沛然勃发!
“砰!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
那两个亲卫胸口立时凹陷下去一大块,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鼻喷出,身体倒飞,狠狠砸在墙壁上,再无声息地滑落。
周泰的瞳孔猛地一缩,林萧肃的强悍,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周泰那柄暗红弯刀陡然化作一团模糊的血影,招式狠戾,直奔林萧肃周身大穴,刀身上镌刻的符文隐隐透出邪异气息。
割裂空气的爆鸣声接连响起,阴冷的风压扑面。
“黔驴技穷。”
林萧肃声线平稳,不闪不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周泰见状,眼中凶光更盛,弯刀加速,锋刃直取林萧肃咽喉。
电光火石间,林萧肃身躯微侧,险之又险让过刀锋。
他右手食中二指并起,迅疾无伦,不偏不倚,正点在周泰紧握弯刀的手腕关节处。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大厅内格外清晰。
剧痛让周泰面部肌肉扭曲,闷哼自喉间逸出,那柄邪异弯刀几乎脱手。
他强忍痛楚,左手五指蓦地张开,掌心之中,赫然多了一柄通体乌黑的短刺。
刺尖上幽光流动,显然淬有剧毒,毫不犹豫地刺向林萧肃小腹丹田。
林萧肃似早有预料,左掌后发先至,看似不快,却带着千钧之力,结结实实印在周泰胸膛。
“噗——”
周泰整个人被一股巨力轰得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弧线。
他连退数步,沉重的身躯撞翻了厅角一张紫檀木的案几,案上的名贵瓷器噼里啪啦碎裂满地,声音刺耳。
“烈风部落……不会放过你……观星者大人……会替我报仇……”
周泰瘫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他猛地一撑地面,竟是朝着墙边一处不甚显眼的凸起扑去,那里似乎藏着什么逃生或是同归于尽的机关。
“还想挣扎?”
林萧肃的身形骤然模糊,下一瞬已然出现在周泰身侧。
周泰的手指距离那凸起不过寸许。
寒芒一闪。
林萧肃腰间的绣春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又在刹那间归鞘。
周泰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颈部,一道细微的血线缓缓浮现,随即猛地裂开,滚烫的鲜血喷涌如泉。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身体摇晃了几下,重重栽倒在地,再无半分声息。
林萧肃看也未看地上的尸首,转身,信步踱出主楼。
主楼之外,喧嚣的喊杀声早已落幕。
庭院中,苍狼营的残兵败将被尽数制服,一个个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
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的士卒们正清理着战场。
“侯爷!”
刘三刀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他的盔甲上沾染着大片暗沉的血污,脸上却难掩亢奋。
“周泰那厮,可是伏法了?”
林萧肃微微点头。
“首恶已诛。传令下去,彻查静雨山庄,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所有与烈风部落勾结的往来书信、账册、可疑物件,就算掘地三尺,也务必给本侯翻检出来!”
“卑职遵命!”刘三刀抱拳领命,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旋即转身,高声传达着命令。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向来不俗。
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这静雨山庄内里隐藏的种种腌臢阴谋,便被揭示于天光之下。
周泰的暗藏的密室之中,搜罗出数量惊人的他与烈风部落之间的秘密函件,皆是用特殊秘法写就,详尽记载了双方暗中勾结、图谋不轨的种种罪证。
翻开那些厚重的账簿,上面记录的款项往来更是令人咋舌,清晰地勾勒出烈风部落在京畿之地布下的庞大财源脉络。
库房之内,除了京畿卫戍明面上的制式军械,还起获了大量未曾登记在册的强弓劲弩,以及一批形制古怪、明显带有西域风格的兵刃。
更有甚者,还发现了不少用途不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瓶瓶罐罐。
“侯爷,您瞧瞧这个!”
刘三刀去而复返,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明黄锦布包裹的物件。
他三两下解开包裹,一枚约莫巴掌大小的牌子静静躺在锦布之上。
牌子也不知是何种材质打造,入手分量不轻。
其正面,雕琢着一个兽首,獠牙毕露。
牌子的背面,则铭刻着无数细密扭曲的符文,其复杂与古奥程度,远胜于林萧肃先前在珍宝斋所见的那块裂空令牌上的符文。
这物件,正是从周泰贴身衣物中搜出。
林萧肃伸手接过那枚令牌。
刚刚触及牌面,透骨的寒意便顺着肌肤侵袭而上,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异常精纯的力量缓缓涌入他的掌心。
他体内的【獬豸角】与【破妄之眼】两种异能,已在悄然之间被这股力量引动,开始自行探查这枚令牌深藏的玄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