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林萧肃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无数混乱、驳杂的负面情绪和能量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
是恐惧!是花月临死前面对非人虐待时的极致恐惧!
是绝望!是被当做祭品,生命力被活生生抽离时的无助与绝望!
是贪婪!是对那“圣物”力量的病态渴求,是顾明远和那些幕后黑手扭曲的欲望!
是血腥!是邪恶!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以及那种冰冷、残忍、带着浓重西域邪术特征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波动,与他在北境地下祭坛中感受到的如出一辙!与那些被“控心香”操控的烈风部落死士身上的气息完全一致!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如同珍珠般被串联起来!
圣物!祭坛!花灯案!顾明远!烈风部落!西域邪术!
它们并非孤立的事件,而是同一条黑暗锁链上的不同环节!
花灯谜案,根本不是简单的情杀或仇杀!那三名被残忍杀害、制成花灯的女子,她们的死,极有可能就是一场邪恶的血祭!一场为了某种目的,利用活人进行的,与烈风部落古老信仰和那“圣物”相关的邪恶仪式!
而顾明远,绝非简单的“畏罪潜逃”!他恐怕是深度参与者,甚至可能就是仪式的主导者之一!他的失踪,是被赵彦等人刻意掩盖,甚至可能是被烈风部落或那个隐藏的“影子”接走藏匿了起来!
刑部,或者说,至少是以赵彦为首的一部分刑部官员,从十年前开始,就在为烈风部落的阴谋打掩护!他们掩盖的,不仅仅是权贵子弟的罪行,更是西域邪术、活人血祭这些足以颠覆朝野的惊天秘密!
林萧肃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凛冽。
好一个刑部尚书!好一个赵彦!藏得够深!
难怪他如此惧怕自己重查旧案,难怪他不惜销毁证据也要阻止。这背后牵扯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贪腐案件的范畴。
“大人,您没事吧?”刘三刀见林萧肃脸色微白,额角渗出细汗,关切地问道。刚才那一瞬间,他虽然感觉不到具体的能量波动,却也察觉到自家大人身上气息的剧烈变化。
“无妨。”林萧肃摆摆手,压下心中翻腾的气血和那股邪恶能量带来的不适感,“只是确认了一些事情。”
他看着木匣中那几件可怜的证物,心中已有了决断。
卷宗被毁,证物残缺,赵彦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太天真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三刀,”林萧肃吩咐道,“备马,去清心庵。”
当年的醉月楼老鸨,如今的静心师太,是除了凶手之外,最接近真相的人之一。上次见面,她虽然透露了一些信息,但显然因为恐惧而有所保留。
如今,自己手握“圣物”这条关键线索,又确认了花灯案与西域邪术的关联,再去见她,或许能从她口中,挖出更多被埋藏了十年的秘密。
至于赵彦……林萧肃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老狐狸,你以为销毁了卷宗就能阻挡我吗?你越是想掩盖,露出的破绽只会越多。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场围绕着十年前旧案、神秘圣物以及潜伏在京城深处黑暗势力的较量,随着林萧肃的步步紧逼,即将掀起新的惊涛骇浪。
京郊,清心庵。
禅院幽静,青烟袅袅。林萧肃一袭便服,未带扈从,只身前来。庵门前的老尼见到他,眼神微动,双手合十,低声通报后便引他入内。
静心师太依旧在后院那间简陋的禅房,蒲团上打坐,只是眉宇间的愁绪比上次更深了几分。听闻脚步声,她缓缓睁眼,看到林萧肃,眸光复杂,既有对这位权倾朝野的侯爷的敬畏,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了然。仿佛预料到他会再来。
“侯爷。”静心师太起身,微微颔首。
“师太不必多礼。”林萧肃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在对面的蒲团盘膝而坐。“此次前来,是想再向师太请教一些关于花月姑娘和顾明远之事,特别是他们争吵时,师太曾听到的那几个词。”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西域、交易、血祭、风神……”
静心师太每听一个词,脸色便苍白一分,握着念珠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禅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侯爷明鉴。那日,花月确实是撞破了顾明远……顾明远在醉月楼后院一间荒废的偏房内,进行某种……某种极其邪异的仪式。”
“血祭?”林萧肃追问。
静心师太闭上眼,点了点头,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恐惧与痛苦:“是。花月当时吓得魂不附体,只隐约看到红光,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还有顾明远那狰狞如恶鬼的神情。她哭着跑回来,说顾明远在用活物祭拜邪神,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部落荣耀’、‘风神之力’。她说她要报官,一定要报官!”
“后来呢?”
“后来……”静心师太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花月失踪的第二天,刑部的人就找上了我。不是公开查问,是秘密约见。”
“刑部的人?是赵彦吗?”林萧肃目光锐利如刀。
静心师太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惊骇,似乎没想到他会直接点出这个名字。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垂下头:“是……主要是赵彦,时任刑部侍郎。还有几位官员,都是他的心腹。”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静心师太声音艰涩,“他们警告我,关于顾明远的一切,特别是他与西域焚香的关联,以及花月口中任何与‘血祭’、‘邪神’有关的字眼,半个字都不许对外透露。”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赵彦说,顾明远身份尊贵,不是我等可以议论的。他还说,花月之死,最好……最好是情杀,或者仇杀,总之,不能牵扯到任何不该牵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