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是根深蒂固的“科学”。
到底,该信谁?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等待着,等待着魏雨薇的反应。
是会惊慌失措?还是会色厉内荏地拒绝?
然而。
魏雨薇的反应,再一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仿佛,安娜贝尔那番赌上了一切的,最后的叫嚣,在她听来,不过是小孩子撒娇般的,无理取闹。
她只是看着安娜????尔,那清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可以。”
魏雨薇红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随即,她做出了一个,让全场都为之哗然的动作。
她竟然,亲自走下发布台,将一瓶,全新未开封的“玉髓液”,主动地,递到了安娜贝尔的面前。
那姿态,平静,而又坦然。
仿佛,她递过去的,不是自己产品的核心机密。
而是一瓶,再普通不过的,矿泉水。
“我同意,你的‘公开处刑’。”
魏雨薇看着眼前这张,因为自己的举动而瞬间变得愕然,继而涌上狂喜的脸,声音依旧清冷。
“我只有一个要求。”
“等科学的审判结果,出来之后……”
“希望你的膝盖,能和你嘴一样硬。”
安娜贝尔·温莎,几乎是颤抖着,从魏雨薇手中,接过了那瓶“玉髓液”。
狂喜!
极致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她刚刚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她赢了!
这个东方的女人,她上钩了!
她竟然真的敢,将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交由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仪器来检验!
这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傲慢!
安娜贝尔几乎已经能预见到,几分钟后,当这瓶“杂草药水”的成分被彻底解析,那份写满了“蔗糖”、“色素”、“植物碱”的报告,被公之于众时,魏雨薇脸上那张冰山面具,将会如何彻底碎裂!
而她,安娜贝尔·温莎,将成为扞卫科学尊严的,最后的英雄!
“好!很好!”
安娜贝尔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胜利者般的,优雅而残忍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一件绝世珍宝般,将那瓶“玉髓液”,放在了发布台的正中央。
仿佛,那不是一瓶药水。
而是一个,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死囚。
就在这时。
发布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行七八个,身穿白色无菌研究服,拎着各种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银色金属箱的男男女女,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眼神锐利,气质严谨的德裔老者。
莱因哈特·施密特教授。
牛津大学生物基因实验室的首席,诺贝尔生物学奖的提名人,在整个欧洲的学术界,都拥有着泰山北斗般的地位。
他的出现,瞬间让现场所有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他。
他,就是“科学”的化身!
“教授,就是这个。”
安娜贝尔立刻迎了上去,将那瓶玉髓液,递给了莱因哈特教授。
莱因哈特教授扶了扶眼镜,甚至都没有正眼去看安娜贝尔。
他的目光,从踏入这个会场开始,就死死地,锁定在了那瓶碧绿色的液体之上。
作为顶级的生物学家,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那颜色,太纯粹了。
那光泽,太温润了。
这不像是自然界中,任何一种已知的,叶绿素或者植物色素,能够呈现出的状态。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没有一句废话。
“开始检测。”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团队立刻行动起来。
开箱,架设仪器,连接线路……
他们的动作,专业,高效,充满了德意志民族特有的,一丝不苟的严谨。
很快,一台造型奇特的,如同小型太空舱般的便携式光谱分析仪,和一台布满了各种生物传感器接口的检测主机,就被架设在了发布台上。
在全世界无数镜头的聚焦之下。
一名研究员戴上无菌手套,用一根精密的移液枪,小心翼翼地,从那瓶“玉髓液”中,吸取了0.1毫升的样本。
一滴,被滴入了光谱分析仪的样品仓。
另一滴,则被注入了生物活性检测主机的反应皿中。
嗡——
仪器,开始运行。
轻微的电流声,在死寂的发布厅内,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安娜贝尔双手抱胸,嘴角,噙着稳操胜券的冷笑。
魏雨薇,依旧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发布台前,那几位顶级科学家的表情,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从一开始的自信,严谨。
逐渐,变得困惑。
然后,是难以置信。
最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种,仿佛看到了幽灵般的,极致的骇然!
“怎么了?教授?”安娜贝尔的心中,咯噔一下,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莱因哈特教授没有回答她。
他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光谱分析仪屏幕上,那条疯狂跳动,完全违反了他毕生所学,根本无法被任何已知模型所解析的,诡异的能量曲线!
他那张严谨刻板的脸上,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冷汗,从他的额角,涔涔渗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颤抖与恐惧。
“它的分子结构……是稳定的超固态流体……这怎么可能?!这完全违背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还有这个能量读数……天呐……它的生物活性反应……是……是普通植物提取物的……三十七万倍!!”
“上帝啊……它的内部,在进行着……微型的,冷核聚变?!!”
“这……这不是地球上该有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莱因哈特教授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的!
那声音,凄厉,而又绝望!
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亲眼目睹了自己信仰了一生的神,在自己面前,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