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爷，您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侍者急得额头青筋直跳，快步跟在楚澈身后，声音里带着哀求。
“那间雅间的客人身份也不一般，若是闹起来，小的实在担待不起啊！”
他小跑着试图拦在楚澈身前，却被身旁的黑衣护卫不动声色地挡开，踉跄着后退半步。
望着楚澈那抹不容阻拦的背影，侍者脸色发白，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一边是权势滔天的楚家三少，一边是能定下望城阁的贵客，无论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今日这事怕是难善了了。
楚澈却懒得理会他的焦灼，脚步未停，宝蓝色的袍角扫过回廊的栏杆，留下一道冷冽的残影，径直朝着三楼望城阁的方向走去。
三楼望城阁内，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叶问天与无名碰杯，青梅酒的清甜混着“醉流霞”的醇厚在喉间散开，两人聊着两年间的经历，时而相视而笑，时而感慨万千。
火璃儿捧着酒杯，正眉飞色舞地讲着焚天宫的趣事。
风曦月静静听着，偶尔被逗笑时，眼尾会泛起浅浅的梨涡，窗外的灯火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一幅水墨画。
“砰——”
一声巨响突然炸响，雅间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
众人笑声骤止，齐齐抬眼望去。
楚澈带着四名护卫立在门口，宝蓝色锦袍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他扫过屋内四人，目光在叶问天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落在那张摆满酒菜的桌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不等众人开口，他指尖一弹，那枚装着十万上品源石的储物戒便破空而出，“当啷”一声砸在桌面中央，震得杯盏轻颤，酒液溅出几滴。
“小子，”楚澈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视线直直锁定叶问天，仿佛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这里面是十万上品源石，够你们这些人挥霍半年了。”
“识相的，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滚，这个雅间，本少爷要了。”
储物戒在桌面上微微滚动，源石的精纯气息散溢开来，足以让低阶武者疯狂。
火璃儿当即皱紧眉头，赤色的眸子眯起，带着几分火气：“哪来的狂徒，敢在这里撒野？”
风曦月也收敛了笑意，指尖悄然抚上腰间的玉佩，神色平静却暗藏警惕。
无名周身的白雾轻轻翻涌，虽未说话，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已弥漫开来。
叶问天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楚澈，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阁下怕是来错地方了。”
“今天我心情不错，不想动手。”
他抬眼看向楚澈，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的傲慢：“你现在转身离开，这事就算了。”
“若是等我改变主意，恐怕就不好看了。”
话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雅间里漾开无形的压力。
火璃儿嗤笑一声，抱着手臂看好戏似的看着楚澈，风曦月则垂眸浅啜着杯中酒，指尖却在桌下微微收紧。
楚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朗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弄。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少爷走？我看你是不知道北丹圣城楚家的厉害！”
他上前一步，宝蓝色锦袍扫过门槛，眼中寒光更盛：“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别怪我让你们横着出去！”
侍者跌跌撞撞冲进雅间，脸色惨白地拦在楚澈身前：“楚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啊！忘忧阁有规矩，不能在这里动武啊！”
楚澈正被叶问天的态度激怒，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劝？
他反手一脚踹在侍者胸口，只听“砰”的一声，侍者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墙上，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滚开！”楚澈目露凶光，周身源气翻涌，宝蓝色锦袍无风自动，显然是要对叶问天几人动手。
“忘忧阁内，禁止动武。三息内，离开忘忧阁！”
忘忧阁内突然响起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不辨方位，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恐怖的威压如乌云压顶般笼罩了整个阁楼。
那威压厚重如山，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修为稍弱的人甚至直接瘫软在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楚澈身后的一名护卫脸色剧变，连忙上前拉住楚澈，声音发颤：“少爷！快走！这是阁中强者出手了！”
“再不走，只怕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护卫话音未落，那股如山岳般的威压骤然收紧，仿佛有无形的巨力攥住了楚澈一行人的神魂。
“噗——”
楚澈与四名护卫如遭重锤，齐齐闷哼一声，口鼻中同时喷出鲜血，溅在光洁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他们身上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锦袍下的骨骼似有碎裂之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晃了晃，若非护卫相互搀扶，早已瘫倒在地。
“若你不是楚江尘的子嗣，今日便离不开这里！”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砸在楚澈心上，满是警告之意，让他浑身一颤。
楚澈又惊又怒，眼中血丝密布——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可那股威压如影随形，压得他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只能将所有怨毒都倾泻在目光里，死死瞪着叶问天，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少……少爷，走！”
一名护卫咬着牙，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楚澈，几人相互搀扶着，踉跄着向外退去。
刚踏出忘忧阁大门，他们便再也支撑不住，化作几道狼狈的流光，仓皇遁入夜色，连方向都辨不真切。
雅间内，血腥气渐渐散去，那股恐怖的威压也随之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火璃儿挑了挑眉，看向窗外：“这忘忧阁，倒是藏着厉害角色。”
无名白雾微动，语气带着几分了然：“能在北丹圣城立足多年，没点底蕴可镇不住场子。”
叶问天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底闪过一丝冷冽，随即笑道：“别让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来，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