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遍——”
男人咬牙切齿的话如同刀剑,阴寒彻骨,让人冷得喘不过气。
“朝晕在哪!”
李西站在原地,全身打着颤,斯溶还没动他,怕稍有不慎就把他的命整没了,但是他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绝望的未来了。
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斯溶会早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把监控破坏了、让朝晕走的也是监控死角,斯溶却还是能够直接把他抓出来。
他现在只能放手一搏,咬准了一套说辞:“我不知道!是南朝晕让我这么干的,她求了我很长时间,就是想让我送她出去,我也不知道她要见谁!她说了她会在下午五点之前回来的……”
攥紧他袖口的、以极大幅度抖动的双手一松,斯溶眼眶一圈的猩红更是浓了三分,他忽然扯开唇,紧接着一拳头砸在了李西脸上,直接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冒出了血迹。
斯溶又扑了上去,狠狠掐上他的脖子,浑身紧绷着,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是从齿间逼出来的:“你给我听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去奈何桥都走三遭!我让你求着要死!!”
李西面如土色,牙齿打着颤,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刀疤和虎霸在一边,想拦也不敢拦,只能焦头烂额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忽然,刀疤听到有人敲门,他给了虎霸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去尝试着把斯溶拉开,刀疤去开门,看到是警察时,还脸色一僵,按耐住想要转身跑的本能,问有什么事情。
警察说了什么,一开始刀疤还能听,但是看到一抹慢慢靠近的身影时,便骤然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听了,转过头大喊:“朝晕回来了!朝晕回来了!”
屋内的三个人俱是停滞住,虎霸先反应过来,终于把僵住的斯溶从李西身上拉开:“老大,我们过去看看……”
斯溶煞白一张脸,本来没了焦距的眼睛闪烁了下,之后立刻疯了一般转过身往门口奔去,跌跌撞撞了两下,差点摔倒,但是还是有着一股横冲直撞的劲,冲出了房门。
幸好刀疤眼疾手快地把警察姐姐给拽向一边,否则两个人都要被撞得不轻。
斯溶什么也顾不得,喘着粗气,他觉得眼前什么都是模糊的,只有正中央的人影是清晰的。
在真正看到了完好无缺的朝晕时,斯溶先是大脑空白了一瞬,“她没事”这三个字就开始刷屏,每个字都太重,压在他身上,让他动都动不得了。
他愣愣地张口,发出的声音只是近似哭的、细若蚊呐的、脆弱的:“朝晕。”
朝晕听见了,她瞳孔一缩,没想到斯溶会回来这么早。
她不想让斯溶担心,考虑到他最近会晚点回来,才会跟着过去的。
几乎是瞬间,她从斯溶说的这两个字中,判断出来了他现在的状态。
她蓦然加快脚步,步履匆匆,最后连盲杖都几乎没有用了,将近要跑起来,嘴里大声应着:“我在,我在,斯溶,我没事,我回来了。”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86。】
斯溶发不出声音,他所有的细胞、所有的神经都汇集到了眼球之后,让他没办法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晕奔向他。
在他眼里,她越变越大,像是在他心中的权重,最后眼里满满的只能塞下她一个人,心里也是。
越靠近他,朝晕越慢、越小心翼翼,等到只有两三步的时候,她伸出手,在空气中乱划,想要触碰他。
斯溶哆嗦着手,轻轻环上她的手腕,再说话时,有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哽咽:“我在这儿。”
他脱力了一般,伸手抱上了她的脖颈无力地垂下了头,有泪水如落花纷纷:“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就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他想了很多个可能,很多让他痛不欲生的可能。
他太清楚李西这种人能做出什么勾当了,更清楚敢和他合作的人敢做出什么事,他甚至不敢细想。
朝晕松开手上的盲杖,踮起脚尖,也紧紧地环上他的脖子,慢慢地抚他战栗的脊梁:“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哭。我在这里呢,我什么事也没有。”
斯溶抱她更紧,整个人连同心意的重量都倾注在她的身上:“你不要、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朝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眼睛因为仰头而落在了天际,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却又有一闪而过的暖色光亮。
警察姐姐和身后跟过来的两个警察见他们两个这副样子,都摸不着头脑,一转头准备问旁边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见刀疤眼里闪烁着泪光,拿着纸巾擦眼泪,带着哭腔和她说:“求求你了,你别打扰他们,我们老大好不容易有一次抱抱朝晕的机会,你再等五分钟行不行?求求你了。”
警察姐姐:………
嗨?这个家里有正常人吗?
因为朝晕坚持要先来把一个叫李西的带回去才肯做笔录,结合那对父子的口供,他们才决定过来抓李西的,没想到来了还看了一出好戏。
最后,斯溶陪着朝晕一起去警察局做笔录。
只不过,最后的局面呈现出来了一种分裂的状态。
虽然关于动机方面,南家父子和李西在一番挣扎之后都供认不讳,但是在关于绑架和虐待方面,几个人都否决得彻底。
李西是说朝晕当时同意得很爽快,他根本没有用什么强制手段,南家父子就更是奇葩了,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是要坚持做笔录,就是为了以故意伤人的罪名把朝晕抓进去。
几名警察看了看瑟瑟发抖、一身青紫、瘦弱不堪的盲眼小姑娘,又看了看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父和虽然瘦但是高高的一条女…哦不,子,陷入了沉思。
他们感到身心俱疲,因为这个陪小姑娘来做笔录的男人,中间好几次差点把桌子掀了,甚至又上去打了那对父子两拳,让他们觉得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