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辉宫,艾米莉亚的私人居所内。
夜色已深。
七彩的极光如同流动的神瀑,透过高大华美的冰晶落地窗,在室内折射、流淌,将这片圣洁的私密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
但这光辉,却驱不散空气中那几乎要凝固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艾米莉亚正赤着双足,在光洁如镜的冰晶岩地板上不安地来回踱步。
就在片刻前,林凡通过那枚承载着两人秘密的月光石徽记,发来了极其紧急的传讯。
通讯中,他只说有“足以颠覆一切”的要事,必须立刻当面商议,正在赶来。
那股透过徽记传递而来的、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肃杀之气,让艾米莉亚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殿下,”门外,传来了护卫恭敬却又带着一丝紧张的通报声,“林凡顾问……已在门外等候。”
艾米莉亚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
因为已是深夜,又是在自己最私密的居所,她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月白色丝质睡裙。
纤细的银丝肩带勾勒出她完美的肩颈线条,丝滑的布料在极光的辉映下,隐约透出那圣洁身躯下令人窒息的曼妙轮廓。
她本以为林凡至少还要一刻钟才能抵达,足够她换上圣袍,维持圣女的威仪……
“让他进来。”
最终,她强作镇定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厚重的冰晶岩门无声滑开。
林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般景象,目光在触及她那身轻薄的睡裙、光洁的香肩以及赤裸的玉足时,明显一滞。
艾米莉亚不自在地抓紧了丝绸的边缘,白皙的脸颊在极光的映照下微微发热,刚想开口解释……
“出事了。”
林凡的声音低沉而凝重,瞬间将室内所有暧昧的氛围彻底碾碎。
他那双如同深渊般平静的眼眸,死死地锁定了她,那份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肃杀,让艾米莉亚所有的慌乱瞬间被巨大的不安所取代。
“我刚刚……见过了阿德里安。”
林凡没有丝毫隐瞒。
他将自己同阿德里安在露台上的全部对话——包括那些所谓的“证据”,那个丧心病狂的“护教者计划”,阿德里安对教宗的指控,以及自己最后“将计就计”的表演——原原本本地,毫无保留地告知了艾米莉亚。
唯一被他隐去的,是他自己心中对教宗同样升起的、那份无法消除的怀疑。
他太了解艾米莉亚了。
在这个时间点,去质疑她心中那如同神明般的信仰支柱,无异于自乱阵脚。
更何况,根据目前所有的信息判断,阿德里安的嫌疑,本就远大于那个高深莫测的教宗。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扎在艾米莉亚的心上。
当林凡讲述阿德里安如何描述教宗的“阴谋”时,她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双蔚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对这种亵渎言辞的怒火。
然而,当“伊芙琳大修女长”这个名字,从林凡口中吐出的瞬间——
“轰!”
艾米莉亚的大脑,仿佛被一道黑色的闪电正面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那张本还有些羞涩余韵的脸,在这一刻血色尽失,变得如冰雪般惨白透明。
“不……不……”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被至亲之人背叛的巨大痛苦与荒谬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不会的……伊芙琳……伊芙琳姑姑她……”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与迷茫。
相比于阿德里安那充满了政治野心的背叛,这位如同母亲般敬重、在她童年时给予了她唯一温暖的长辈的可能的背叛,对她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她的身体猛地一晃,眼眸瞬间被水汽模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不受控制地便要向后倒去!
一只宽厚有力的臂膀,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地、紧紧地环住了她那因痛苦而颤抖的纤腰,将她强行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稳稳地靠在了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艾米莉亚!”
林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最坚实的船锚,在这片即将吞噬她的背叛与怀疑的黑色海洋中,为她提供了唯一的、可以停靠的港湾。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艾米莉亚将脸深深地埋在林凡的胸膛上,那份独属于他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阳刚气息与沉稳心跳,如同最有效的镇定剂,让她那几乎要被撕裂的灵魂,奇迹般地、一点点重新凝聚。
她死死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仿佛抓住了全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颤抖终于渐渐平复。
艾米莉亚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她没有看他,而是踉跄地走了几步,来到那扇巨大的冰晶落地窗前,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贴在了冰冷刺骨的玻璃上,试图用这股寒意强行让自己冷静。
窗外,七彩的极光如同末日的神迹般狂暴流淌,将她那件丝质睡裙下的窈窕剪影,以及眼角滑落的泪滴,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林凡。”
她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沙哑,却恢复了一丝属于圣女的坚冰般的决绝。
“你听着。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对教宗冕下产生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