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里微微一虚,赶紧低下了头,“做过,这……这不是你的消息传来京城,实在是没有办法。”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生命之事竟然也能拿来做文章!”
谢晋自知理亏,直接说道:“让母亲担忧了。”
“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你也是辛苦了,快点去休息吧。”
“晋儿,找个大夫看看。”
谢晋应声说是,离开了李氏后,他一刻不停,径直往留玉轩去了。
院门紧闭。
门上落了薄薄一层灰。
推开门,一股冷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落叶无人扫。
谢晋的心猛地一沉,看这院子,好似很久没有住人了!
他赶紧冲进屋子。
发现里面的一应陈设都没有变化,唯独没有一丝人气。
他离开时还是怎么样的,如今还是这样!
但留玉轩之中,别说姜鸢了,竟然连个丫鬟的影子都没有了!
她不住在这里了?
去哪儿了?
他一下子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连日行路的疲惫,外加伤势未愈,如今又是急火攻心,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
他赶紧用手撑在了镯子上,厉声喝道:“来人!”
几名黑甲卫应声而至,只是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甚至,还带着一丝害怕,“见过主子!”
“怎么回事?”
谢晋声音发颤,“姜姑娘呢?她去哪儿了?”
黑甲卫互相看了一眼,领头的黑甲卫上前一步。
“主子……”
他迟疑了一下,低下了头,“姜姑娘……她去世了。”
谢晋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想过姜鸢在他的监视下逃跑了,可他没想到,姜鸢竟然去世了!
“你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难道不要自己的命了!”
他用拳头一把砸向那桌子!
桌子瞬间四分五裂了。
“主子息怒!”
“人好端端的,为何会去世?”
领头的黑甲卫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谢晋的威亚,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挣扎,也不敢有任何的音盲。
他艰难地开口道:“主子,原本姜姑娘是好端端的在谢府之中的。”
“然而,突然有一日,姜姑娘说,夫人逼着她成亲,且日子十分着急,当天说的要成亲。”
“为何不报!”
“姜姑娘说,主子在赈灾,情况很危急,何况,远水解救不了近火,因此想办法要自己解决。”
“主子,日子有些蹊跷,姜姑娘成亲那日,便是您死讯传来之时。”
领头的黑甲卫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不稳了,只好咽了咽口水,继续开始说下去。
“姜姑娘让属下们劫了花轿。”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花轿……去了悬崖边。”
“属下们赶到的时候,花轿已经坠下去了。”
“悬崖下……属下们只找到了姜姑娘的身体……”
说到这里,他声音更低了,“尸骨不全……”
“属下们,只寻到了她的身体,用冰镇着,等主子回来发落。”
“主子……”
黑甲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冰凉的东西,恭敬地呈到谢晋面前。,“这是在姜姑娘尸体旁边寻到的。”
“应该是她的东西。”
谢晋的目光落在那个沾着泥土和血迹的脚镯上,突然心口开始刺痛!
这镯子是他自己送给她的!
自己有察觉到她逃跑的心思,因此才想小小惩罚一下而已。
这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
这机关锁很是精妙,若是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除非……除非硬生生把它从脚上取下来。
那这脚肯定也是要废了!
他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个脚镯。
冰凉的触感,却像是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
他死死盯着那个脚镯,脑子里一片空白。
脑海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嘴角因为长期咬着,出现了一丝铁锈味。
不可能。
她不可能死。
她那么鲜活,那么坚韧。
她说过要等他回来。
何况,她不是一直想着要离开自己吗?
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哑着嗓子问,“十七呢?”
“十七首领去了颍州。”
“如今……还未回来。”
领头的黑甲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主子没有与十七首领碰上面吗?”
谢晋微微一怔,自己这段日子在黑风寨养伤!
谢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痛得他无法呼吸。
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
他猛地退后了一步,手中再也无一丝力气了,手里的脚镯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捂着胸口,身体佝偻着。
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抬头看向周围,发现一切都如同主子在时的模样。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若是嫁人的话,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带走呢!
她定不是死了,定是有人藏起来了。
京城之中,能将她藏起来的,无非就是那一个人!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猩红。
沈元州!
他霍地直起身体,但因为太过于迅速,瞬间咳嗽起来。
等稍微缓和了之后,他赶紧冲出了留玉轩。
“备马!”
领头的黑甲卫微微一怔,赶紧飞去了马厩,牵来了一匹马。
谢晋翻身上马,直接冲着沈府而去。
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若是姜鸢真的在沈府,他怕是要疯掉。
若是姜鸢不在沈府,他自己也要疯掉。
谢晋微微苦笑,自己竟然如此进退两难!
马在沈府门前停下。
谢晋甚至没有下马,直接抬脚,狠狠踹向沈府的大门!
“砰!”一声巨响。
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
门板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沈府大堂里。
沈元州和谢芝正坐在桌边吃饭。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谢芝收敛了许多,也很愿意听沈元州的话了。
因此,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渐渐少了。
但谢芝心中清楚,并不是两人关系进一步了,而是因为这个孩子!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
谢芝诧异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起身,快步地走了出去。
看见来人是谢晋,沈元州脸色铁青。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心里有时候在忍不住怀疑,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他们兄妹俩,所以这辈子要如此被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