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叶溪历经两世。自私,小心眼,暇眦必报,本来就不是什么可以为了天下众生去牺牲的圣人。
可是这个世界的天下众生,还包括她的亲人,她的师父,她的伙伴,她的同门……
所有她在意,并且在意她的人。
她仰头望向天空,混沌之力爆发:
“天道!不准接受他们的力量!我顾叶溪,甘愿献祭!”
在顾叶溪说话的时候,墨老等人已经来到了界脉附近,还没等他们靠近界脉,就被界脉上面的力量齐齐震飞。
只有“殿主”一个人被吸收进来界脉之中。
在众人下落的时候,顾叶溪整个人化作一道混沌的光芒,向界脉冲去。
“溪溪!”顾长风大喊一声,立刻跟了上去。
“小姑奶奶,你回来!啊!!”
顾知玄大吼一声,也随之跟了上去,他刚刚差点失去师祖,现在又要失去他的小姑奶奶了吗?
顾知初和齐修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味将飞行的速度放快。
顾长柔在飞向界脉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有她在轮回秘境中看到的未来场景,有她脑海里曾经一闪而过的画面,还有她在九霄通天塔第九层丢失的那段记忆……
而且,九霄通天塔第九层丢失的那段记忆,与现在的场景,竟然奇异地融合了。
同样的天地动荡,同样的世界崩塌……唯一不同的是:
在九霄通天塔中,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修士以身祭天,才让这个世界堪堪恢复。
如今,是小姑姑为了世界恢复正常,只愿意牺牲她自己。
在顾叶溪距离界脉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顾长风几人也追了上来。个个双目通红,一脸绝望。
“溪溪!”顾长风万般哽咽,却只能吐出顾叶溪的名字。
齐修竹和顾长柔在顾叶溪面前站定,神情哀伤:“小姑姑!”
顾知初和顾知玄看着眼前的界脉,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小姑奶奶,要不,我同你一起走吧。”
顾知玄见顾知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猛点头:
“小姑奶奶,修仙界我们一起来,如今我们也要一起走。当初我们说好的,谁也不准离开谁,都拉了勾的。小姑奶奶你说话不能不算数!”
说到最后,顾知玄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顾叶安众人身后,只恨自己的气运太差,不能帮以身替顾叶溪。
与众人相比,顾长书算是最冷静的那个,却依旧双目通红:“我会好好照顾爷爷奶奶,还有爹娘族人他们。”
郑长老和楚长老已经哭得站不住了。
“小祖~”
“我家小祖为何如此命苦啊?!”
顾叶溪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从小到大与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而后又看向他的师父、沐星淮、郑长老、楚长老、两只老虎……
她看向许多人,只留下了一句话:“你们都要好好的。”
一甩手将围在她身边的人全都扫走,在天道的再一次催促之下,转身毅然决然地投入到界脉之中。
“小姑姑!!!”
“溪溪!!!”
“小姑奶奶!”
“小祖!!”
“吼!!”
“……”
现场瞬间响起了众人对顾叶溪的呼唤之声,顾长风等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朝顾叶溪的背影扑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叶溪化作一抹复杂的光束,融入到界脉之中。
点点光芒在众人面前散落,墨老流着泪,向前伸出手。光芒从墨老的手指间穿过,他好像听到了小徒弟最后唤了他一声:“师父!”
光芒落到了沐星淮的脸上,好像在说:“沐星淮你别哭,一哭就丑了。”
顾长风一行人好像被抽走了浑身的筋骨,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没一会儿,八件灵宝和一件半仙器灵剑散发着强烈的光芒,漂浮在众人面前。
随后出来的,还有墨老送给顾叶溪的戒指、沐君渊送给顾叶溪的空间、宗门给的储物袋和弟子令牌……还有一个装有非叶老祖的安魂木。
顾叶溪在最后一刻,给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解除了契约,包括霸天和霸天娘。
如果不是凌天早已与她不可分割,她甚至想将凌天也留下。
顾长风等人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物品,全都木愣愣的。
顾知玄小心地碰触到顾叶溪的弟子令牌。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关于顾叶溪的记忆。
有他还是顾家村小霸王时,小姑奶奶将霸天老大摇来的场景。
“顾知玄,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你小姑奶奶的厉害。”
“顾知玄,你皮痒了是吧?”
“你好好表现,我允许你摸霸天一下。”
有他来到修仙界,忐忑不安想家时,小姑奶奶的安慰声。
“咱们一起来的,你怕啥?你小姑奶奶罩着你呢。”
他脑海里充斥着好多小姑奶奶的声音。
有他总是闯祸小姑奶奶的教训声,有小姑奶奶问他要不要资源的询问声,有别人说他坏话时,小姑奶奶的护短声……
“你以后说话不要这么口无遮拦,不然出去要吃亏的。”
“知玄,符箓和灵盘你要不要啊?我这有不少。”
“知玄,我和初初还有长柔发现了灵石矿,极品的。极品灵石要不要?灵晶要不要?”
“谁?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回头我帮你揍他!”
“……”
顾知玄攥紧手中的弟子令牌,喃喃道:“再也没有人叮嘱我,说话之前要先动动脑子了。”
顾长柔、顾知初、顾长柔还有其他的小伙伴们,只感觉眼前模糊一片,脑海中全是以往和顾叶溪相处的点点滴滴。
“长柔,你不要怕!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相互保护,相互依靠的。”
“觉得你笨?不会啊!你虽然读书不如你大哥,但是可以习武嘛,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何必妄自菲薄呢。”
“哇!初初,你好厉害啊!你写得字怎么这么好看!练武也厉害!这是谁家文武双全的小姑娘啊?哦,是我家哒~”
“我要把整个顾家村的人都接到这里来!!”
“……”
在顾叶溪投身到界脉的那一瞬间,界脉放出了万丈光芒。原本雾气蒙蒙的界脉,此时绽放出了属于它的光华。
界脉修复,上界与此界联通。
溪宸界,也终于在“干涸”了七千多年后,再次迎来了仙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