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武一听,抬起头目光审视着院中的人。
李氏站在一旁,心里“突突”直跳,紧张得不行。
她赶忙快走两步,堆起一脸笑,谄媚道:“官爷啊,这不过是点家事,中间有些误会,大家拌了几句嘴而已。
我们自个儿能解决,就不劳您费心了。”
黄雨梦一听,嘴角勾起一抹的笑容,脆声道:“误会?哪点像误会?抢东西、骂人、要打人,哪一条能算误会?
要是亲戚能干出抢东西这种事,那还要脸面不?
今天这事不解决,以后是不是谁都能来我家抢东西了?”
李老头听着黄雨梦的话,又偷瞄一眼衙役,双腿止不住地打颤,可嘴上依旧强硬:
“我……我那是拿我妹妹家的东西,咋能叫抢?”
黄雨梦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妹妹家是你妹妹家,我家是我家,我们跟奶奶家早都分家了。
你拿她家东西,我们管不着,但拿了我家的,就得有个说法。要么赔银子,要么跟官爷走一趟!”
黄易轩和林氏手里紧握着凳子,瞧着眼前这混乱局面,一时不知所措。
林氏瞧见衙役,腿肚子发软,下意识扶住儿子胳膊,心里直发慌,完全没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衙役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小姑娘给了这老头两条路。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李老头,语气严肃:“事情我听明白了,错在你。
照小姑娘说的,赔了银子,我就不带你去县衙。
要是不服,现在就跟我走。”
这话一出,李老头脸色瞬间煞白,再也维持不了强硬姿态。
一把拉住黄二树胳膊,苦苦哀求:“二外甥,咱可是亲戚,哪能去衙门啊!”
黄二树瞅瞅衙役,又看看黄雨梦,左右为难。
急得额头直冒汗,几次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他掰开舅舅的手,默默站到一旁。
李老头见此更慌了,“扑通”一声,直接跪在衙役面前,声音带着哭腔,颤抖不已:
“官爷,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衙役瞧着他们毕竟是亲戚,也不好擅自做主,便看向黄雨梦,见她毫无松口之意,便转头对着李老头。
大声呵斥:“你早知道错,为啥还犯?法不容情!
要么拿银子赔给小姑娘,要么跟我走!”
李老头一听,瘫坐在地,满心懊悔。
本想着从二外甥家捞点东西、要点钱,没想到东西没捞着,反倒要往外赔钱。
要是进了衙门,不仅要吃苦,指不定还得掏更多钱。
他赶忙看向李氏,带着哭腔喊道:“小妹啊,哥身上没钱,你赶紧拿一两银子出来!”
林氏一听,腿也不软了,几步冲到李氏面前,急得直跳脚:
“婆婆,那可是一两银子啊!是舅公犯的错,又不是咱们!
这钱咱不能出!
轩儿再过段时间就要去府城赶考,到处都要用钱,您可得为咱家想想啊!”
李老头被林氏这话气得不轻,大声吼道:“你个妇道人家,还管起你婆婆来了!
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儿,一边待着去!”
林氏被吼得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站到一旁,不吭声了。
李氏这时左右为难,心里暗恨这疯丫头做事太绝,一点情面都不留。
二儿子在一旁一声不吭,自己要是不拿钱,大哥肯定得被带走。
想到这儿,她挤出一丝假笑,看向黄雨梦:“三妮啊,你舅公知道错了。
这赔银子肯定得赔,可一两银子实在太多了。
我给你拿200文钱,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不?”
黄雨梦看着李氏的模样,心底一阵烦躁。
这时黄易轩走上前,赔着笑:“三妮,都是一家人,差不多就行了。”
黄雨梦听着这话,心里对这大哥的好感顿时消失殆尽,冷冷道:
“大哥,什么叫差不多?犯了错就得有个认错的样子。
你们要是再不把钱拿出来,我也不要这一两银子了。
家里事儿还多着呢,没工夫在这儿跟你们耗着!”
李氏听后,也知道了这疯丫头的脾气,知道她说到做到。
虽气得不行,却也不敢发火,只能咬牙道:“行,你等着,我去拿。”
林氏一听,一屁股坐到地上,号啕大哭:
“婆婆呀,这日子没法过啦!舅公哪次来不是把咱家好东西拿走,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倒好,还得给他赔钱,这让我们咋活呀!”
李氏没理会地上哭闹的林氏,走进屋里,看着辛苦存下的钱,心疼得直抽抽,还是咬咬牙拿出一两银子。
她心里把二儿子一家骂了个遍,才走出屋子,赔着笑把银子递给衙役:
“官爷,这是一两银子。”
衙役点点头,接过银子,转手递给黄雨梦。
黄雨梦笑着接过,甜甜道:“谢谢官差大人!”
王小武笑着摆摆手:“不客气,小姑娘,这是我该做的。”
李氏瞧着,心里直犯嘀咕:这疯丫头啥时候跟官差走得这么近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老头领着儿子们走进院子,后面还跟着刚从田里回来的赵氏和两个孩子。
黄老汉一进院子,就察觉气氛不对,看到亲家哥哥跪在地上。
还有衙役在场,赶忙放下扁担,弯腰行礼,陪着笑问:“官爷,这是出啥事了?”
林氏坐在地上,见公爹回来了,忙不迭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黄老汉一听,又气又无奈,没想到这哥哥拿自家东西就算了,还跑去二儿子家抢。
自家现在都不敢得罪这个孙女,他倒好,还去招惹。
现在好了,还得自家掏钱赔,这叫啥事儿啊!
他站在一旁,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三树站在一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真切,心中愤懑如潮水翻涌。
看着娘又一心维护舅舅,他只觉憋屈。
自家挣钱本就艰难,就算近来稍有进项,可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依旧过着紧巴巴的苦日子。
他脑海中分家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愈发强烈。
黄大树双眼冒火,先是狠狠瞪向二弟一家,嘴里骂骂咧咧:
“舅舅拿点东西怎么了?还告官赔钱,真是会找事!”
转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李老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自家大儿子在他家吃住,可这些年给出去的银钱粮食也够多的了。
每次舅舅来,家里稍好点的东西,就被他全顺走。
如今舅舅犯错,娘却二话不说要拿银子填窟窿,自己累死累活,倒像是在给舅舅家当长工。
再瞧瞧爹,一声不吭,黄大树满心的火没处撒,只能干站在一旁,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