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喜欢荒诡界，这里很好。”李敏心摇了摇头。
这里有她和楚行止最后百年平凡时光。
楚行止没了，她最重要的就是儿子。
与其回荒诡界天天为楚明华担惊受怕，还是这里好。
哪怕如今楚明华许多事她连看都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但在她眼里，那始终是她的孩子，那个爱闹爱撒娇的孩子。
以天地为阵的阵眼中，楚明华近两百年截留的还没用完的试炼世界本源在快速消耗。
塔世界在被侵蚀。
本就同源而生，相当于拿着钥匙，那扇门很快被打开。
楚玉章在试炼世界所得的一切，随着楚明华的种种手段，融入灵魂。
最终化为了一道外物不可触的虹光，破空而去。
李敏心担忧的目光久久无法收回。
楚明华：“娘，我感应到了，章儿已经平安回归，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先回安全屋了，你忙吧。”
李敏心知道儿子要趁着这个机会干大事。
只是到底不忍心，更不害怕儿子成为不认识的模样。
李敏心进屋前转身道：“华儿，别让这个世界的人命运变得和荒诡界一样。”
“好。”楚明华怔了后回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开荒纪一共137年，试炼世界的人类于世界修炼法上，没有任何什么进展。
只能修炼极致阉割版的修炼法。
因此局限于试炼世界的环境中，上限最高也只能发展到三维空间。
唯一的变化是能修炼的人数比例提升了，但这是他和负天龟背后的动作。
楚明华知道，李敏心是担心他走向极端，人为创造无穷苦难让人类开花结果。
但他会袖手，却绝不会无所不用其极。
否则也不会哪怕失望，后来还是培养那些人。
就是因为他知道，一个族群自己走出来的路才是最牢靠长远的。
而不是走捷径。
更不是被其它存在玩弄命运人心得到虚幻的前景。
这种坚持是为了他的任务，更因为底线。
或者试炼世界的人族发展缓慢会拖延他的时间。
但人之所以是人，也正因为如此。
否则他与那些让他痛恨的诡异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送走了楚玉章，李敏心又想在这里安度余生，试炼他反而不急了。
毕竟如今这里对他是难得的修炼好地方。
“别听你娘的。”负天龟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这么长时间，足够它清楚，试炼世界的人类注定成不了荒诡界人族。
这一点从楚明华散播出去的以身献祭之法直到第一次人类灭绝都没有被人动用过就知道。
在荒诡界，这几乎成了生灵的常规手段和重要的底牌。
虽然这是几个纪元养成的认知和觉悟形成的结果，中间还有祖庭意志不断纠正。
但只有不是被蒙蔽的心甘情愿才能发动的以身为祭。
若没有最初时自然出现的火种，祖庭意志再厉害也是枉然。
在这个试炼世界，楚明华能代替祖庭意志，甚至控制力更强。
负天龟在某种程度上也能。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们等得起。”楚明华面无表情。
因为要进行接下来的实验，负天龟现在在用他改良过的斗战之法身融试炼世界。
龟心即天心，天心虽然控制不了负天龟，却会放大它的一些念头。
而天心无情。
特别是这个时候被李敏心挑起的话头。
负天龟：“何必呢？先以环境和教导培养出真正良善之人，然后集无尽苦难于其身，来个成千上万人，总有人能觉悟。”
“这操作对我们来说很简单。”
“相比起来，等人类自然开花结果，就要漫长太多。”
楚明华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在荒诡界学会的道理是，所谓救世从来不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能做成的事。”
“而是一个族群。”
“人为创造的个人觉悟没有意义，因为那代表不了族群的真正意志。”
“哪怕我们强行抬高整个族群的思想，得到的也只会是最容易崩塌的文明。”
“到时候想要重铸，会比自然发展艰难无数倍。”
负天龟没有说话。
“开始吧。”楚明华对着天空喊了一句。
他不在意负天龟是不是真的被说服，只要它现在不闹事就行。
后面需要负天龟的地方会越来越少。
“催什么，本来就是在等你。”
负天龟的声音有些不满，又带着跃跃欲试。
这两百年，跟在楚明华身边，它同样得了不少好处。
而现在，他们要实验的是一条真正的新路。
“你认真点。”楚明华无奈提醒。
负天龟曾经的本质随着记忆缺失，有些许融于试炼世界。
虽说通过转生，它的本质又重新完整。
却也与这个试炼世界产生了难以分割的联系。
只是随着他掌控试炼世界，又没有排斥出负天龟的权柄。
理论上来说，它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完整又不完整的。
而七阶合体，却是必须归一。
一人一龟现在要实验的是能不能凭借这一点，蒙蔽外道，在超九阶后再修八阶、九阶之路。
重新炼入外道再断源，如此反复，以强自身。
有楚明华控制试炼世界极高本质的本源之力为负天龟补充。
它的斗战之法也越发精进。
有极大可能能成功。
但也有可能负天龟会废、会陨落。
楚明华是为了验证自身创造的修炼体系。
若成，那人族超九阶数量和实力都会成倍增加。
毕竟有世界修炼法在，集祖庭之力，要复刻负天龟的处境虽然勉强但并非不可能。
负天龟则是想更进一步，这是生命本能。
明知危险，它也迫不及待。
“怕什么，我既然是只给你的任务奖励，那只要你试炼没失败，只就不会让我出事。”负天龟。
这也是它后来越来越配合楚明华掌控试炼世界的原因。
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种种问题，它慢慢认清了自身处境。
如今事实证明它是对的。
只要这次能成功，等楚明华试炼结束，它取回曾经的记忆和本质，出去后就能冲击超脱。
而且有极大可能会成功。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让这小子早点完成试炼，或者将它也送出去。
负天龟暗暗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