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之下的混沌骤然扭曲。
那非男非女的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龙鸣剑？”
“不..不可能！”
“它早就消亡了...”
“怎可能会突然出现？”
苏焰五指紧扣剑柄，金光如焰。
她泛血的嘴角燃起猖狂的笑意。
“老畜牲，你以为什么是龙鸣剑？”
“寻龙，寻的向来不是外物，而是我心中那条不屈无畏的真龙！”
黑影的声音骤然尖锐。
“区区残躯，也配执掌龙鸣剑？”
苏焰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地面瞬间龟裂，她跃身而起，挥剑斩下。
“配不配...”
“你试试...”
“不就知道了？”
只见空中金光如龙，不愧是上古神剑，龙鸣。
黑影仓促躲避，以混沌之力化作屏障，但屏障在接触到剑锋的瞬间，立刻土崩瓦解。
黑影被汹涌的剑气撕开一角，露出内里翻涌的黑雾。
苏焰冷笑，剑势不减。
“呵！什么天道？”
“不过是吸食他人的力量苟活的怪物！”
黑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天道不灭，规则永存！”
“苏焰，你逆天而为，终要食恶果，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焰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连自己的‘道’都要靠掠夺，也配跟我谈规则？”
黑影被苏焰激怒后暴喝出声，无数的血色铁链从虚空中刺出，直指苏焰的心口。
“铛——”
龙鸣剑横斩，锁链全断。
剑脊上一道血痕逐渐蔓延开，原是苏焰虎口崩裂，鲜血不断涌出。
断裂的锁链背后，苏焰呼吸粗重，笑意愈发狂妄。
“天道，该你乖乖认命了。”
苏焰的嚣张成功将天道惹怒。
“苏焰，你燃烧寿元，强提剑气，又是何必？”
“若持续此般执剑，不过十息内，你必死无疑！”
恰如往昔与同伴一起闯荡的每一次，哪怕凶险至极，苏焰眼中依旧未有任何惧意。
“十息？”
“用不了那么久。”
“杀你，三息便够了！”
第一剑，正击混沌。
天道显影，黑雾被削减了三成。
此时天道疯狂运转，幻化出晏可儿、尹平怜、扶北的模样。
“苏焰，你看看他们！”
“就算你赢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你当真不为他们考虑的吗？”
“只要你住手，吾可重塑轮回，让他们一一复生。”
在剑影的照射之下，苏焰的眼眸也似一柄出鞘的剑，锐利又坚定。
“老东西，你以为...为什么他们会将这件事托付于我呢？”
“我苏焰踏上这条以他们性命铺下的血路，便没想过回头。”
“如若不够，添上我的这条，又如何！”
第二剑，劈开陈规。
金光贯穿黑雾，天道的身影逐渐有模糊的迹象。
天道惊恐地发现居然自己的“道”在逐渐崩解。
此生，它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住手！苏焰！”
“吾即天命，尔等蝼蚁，岂敢违抗？”
苏焰手握龙鸣剑，额头青筋暴起。
“有何不敢？我又并非一人在战斗。”
“斩你，跟斩枯草一样简单。”
话音刚落，剑身猛然迸发出更为刺眼的金光。
那是尹平怜的丹火燃烧、扶北的御兽铃作响、晏可儿的妖力相互交织，最终化为一道贯穿天地的剑芒。
你看，有他们陪着自己。
即便前方荆棘密布，血雨腥风，又如何？
就在第三剑即将斩落的瞬间。
天道幻化为黑影，猛然转身。
苏焰看到了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
苏焰瞳仁骤缩，剑势骤然一滞。
“...母亲？”
那张比苏焰温和的脸庞，眉眼带着跟她如出一辙的倔强。
只是一瞬的恍惚，一道定身符便狠狠打入苏焰的体内。
“嗖——”
苏焰瞬间浑身僵直，再次动弹不得。
天道低笑一声，虚空裂开，一道人影被锁链拖拽而出。
“师...师尊？”
洛云裳悬在半空，声音虚弱。
“跑...快跑...”
天道的声音悠然响起。
“苏焰，你母亲当年与你一样，提着龙鸣剑杀到吾面前。”
“只可惜，她败了。”
“她的一切，全部化为吾的养料。”
“而今日，便到你头上了。”
捆锁住洛云裳的铁链猛然收紧，她闷哼一声，白衣上的血迹更为浓烈。
“你们该学会，天命不可违。”
此时，天道抉择的声音再次响起。
“选择一，龙鸣剑，但你的师尊会立刻魂飞魄散。”
“选择二，你的师尊，但龙鸣剑就此消亡。”
“你有十息时间决定。”
苏焰嘴唇微张，所有言语哽在喉间。
“十。”
“九。”
苏焰握住剑柄的指尖在不断颤抖。
一时间，她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以前跟师尊在青冥峰的过往。
被铁索拴住的洛云裳嘴角泛起虚弱的笑。
“我的焰儿，我早说过...若真的有人能拿起龙鸣剑...只能是你...”
“果然，不愧是你，比你母亲还要厉害...”
“八。”
“七。”
“焰儿，你上回给我留的那猴儿酒可真香...”
“只是没有你的监督，为师总是容易喝醉，每逢半夜醒来，总以为你还在青冥峰...”
“六。”
“五。”
“焰儿，还记得为师临走前，告诉过你的吗？”
“在外不要逞强，先苟住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为师就靠这一点，才苟活了这么多年...”
“四。”
“三。”
“可是焰儿，是你教会了我——”
“人，得肆意活一次，才不会遗憾终身。”
骤然之间，洛云裳的周身散发出刺目的白光，锁链寸寸断裂。
“二。”
“一。”
在天道倒数的最后一刻，苏焰再次感受到洛云裳温暖的拥抱。
只是，对方的身体逐渐随风消散。
“焰儿，替为师，斩了这天...”
苏焰的泪水滑落，正好砸到龙鸣剑的剑身。
天道抉择结束，定身符消散。
苏焰再次持剑，剑气冲霄。
第三剑，龙啸九天！
金光吞没天地，黑暗逐渐瓦解。
剑落的瞬间，苏焰单膝跪地，身后的重剑裂纹密布。
苏焰垂首，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滴落，却勾起一抹盎然笑意。
远处，晨曦刺破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