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慕容墨给卫起治疗双腿的日子。
他这两天已经把需要的几十种草药准备齐全了，又有了雪蛇莲，和方漾商量过后就今天。
一大早，慕容墨就在卫起住的院子里搭上炉火，各种煎药熬药。
一个时辰后，终于把所有的药都熬好了，倒进一个大浴盆里，浴桶的一侧有类似板凳坐的地方。
脱了外衣只剩下体一件小衣的卫起被慕容墨抱进浴桶里，坐下刚好药液的位置到腰部。
卫起做进去后，方漾才转过身来，“双腿有感觉吗？”卫起摇头，
“别紧张，嫂嫂一直在边上陪着你。”
“雪蛇莲熬的药液，还没有往浴桶里加。庭院外正在熬的就是雪蛇莲，分四次加入，每半个时辰添加一次。随着雪蛇莲药液倒入的越来越多，卫起的双腿就会越来越痛。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四次添加，会尤为疼痛。我担心，他会忍受不了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准备了绳子。到时候我会把他的双手捆起来。”慕容墨将绳子交给方漾，转身去照看炉火上正在熬的雪蛇莲。
方漾接过绳子的一瞬间红了眼眶，这得是多疼，才需要用绳子捆着。
可她不想让卫起看见，转身调整了情绪后，冲门外喊道，“卫东，卫西，进来。”
卫东和卫西立马走进来，“世子妃。”
“你们两个站在浴桶边上，一会儿帮着慕容墨把卫起的双手捆起来。治疗期间一步都不能离开。”方漾将绳子给了卫东，自己从旁边搬个凳子过来放到浴桶边上。
“是，属下遵命。”卫东和卫西应道。
方漾就坐在浴桶边上，双臂搭在浴桶边沿，上身慢慢靠近卫起，“别害怕，嫂嫂就坐在这里陪着你。”
卫起坐在浴桶里腰腹以下是温热的草药液，现在浑身有些冒汗但很舒服，转头笑着跟方漾说道，“嫂嫂，你今天已经说了两遍了。”
“我还要再说第三遍的，你不许嫌我啰嗦。”方漾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肩膀，这肌肉可真够硬的，戳的方漾手指头疼。
“弄疼嫂嫂了？来，我给你吹吹。”卫起说着拉起方漾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着。
这时慕容墨端进来第一碗雪蛇莲药液，看到屋里两人有说有笑的的模样，心里暗暗感叹，笑吧，一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方漾见着慕容墨进来，立马紧张的起身，“这是第一碗？”
“对。卫起，我倒进去了。”慕容墨看了卫起一眼，卫起点头应下。
倒进去之后，卫起一瞬间就感觉到双腿，好似被无数个针在一下下的扎进去，抽出来，再扎进去。很疼，但是可以忍受。
方漾站在浴桶边上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表情凝重的看着卫起的脸色，慢慢变红。
卫起抬起头笑着看向方漾，“嫂嫂，没事儿。一点都不疼。”
“不许说话。”方漾眉心微蹙着，说话会耗费卫起的体力和精力，现在才第一碗。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慕容墨第二碗药刚刚熬好，端进来。
“卫起，这是第二碗。”
第二碗要倒进去之后，方漾见卫起闭上了双眼，牙齿咬紧。脸上和脖颈的青筋在慢慢凸起，额头和脸上的汗也慢慢多了起来。
方漾知道，卫起在和疼痛对抗。虽然很疼，但还没有到他的极限。
又半个时辰后，慕容墨端着第三碗进来。
这次没有立刻倒进去，而是先给卫起把脉，“卫起，这是第三碗。这次的疼痛会远远高于前两次，如用刀贴着骨头一点点割开你的双腿皮肉，而且是无数把刀。”
慕容墨是想让卫起有个心理准备，卫起听完后开口，“来吧。”
卫起的声音明显比刚刚虚弱了很多，无数把刀贴着骨头划开皮肉，方漾听着都感觉到疼，一瞬间眼眶仿佛进了沙子痒痒的。
卫起现在紧闭双眼暂时看不到她，所以方漾就没有回头擦眼泪，任它慢慢流下来。
方漾不敢出声，怕让卫起分心，双手握着浴桶的边缘死死抓住。
第三碗，倒进去了。
慕容墨拿了一块竹木板子让卫起咬着，以防他咬到舌头。
药液倒进去的一瞬间，卫起双臂从浴桶里伸出来，用力握在浴桶的边缘，脸上脖颈处，上半身，甚至可以看到血管在一点点变得清晰。他咬住竹木板子的同时，嘴里发出难忍的呜咽声。
慕容墨看着卫起驻足了片刻，他知道这一碗，卫起能撑过去。
转身离开，继续去熬第四碗。
卫东和卫西在一旁看着，和世子妃一样都不敢出声一丝声音。他们看着小侯爷忍受疼痛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
卫东知道，他家小侯爷从小调皮捣蛋没少挨打，老侯爷用皮鞭打，世子用棍杖打，他一次都没有喊过疼。
可这次，小侯爷咬住竹木板子，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咽声，他一定很疼很疼！
又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墨端着第四碗药液进来。
“用绳子把他的双手捆起来。”
慕容墨说完，方漾就看着卫东和卫西将卫起的上半身用绳子捆住，卫起此刻已经很难受很疼了，现在连双手握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立马转过身往旁边走了几步，擦干眼泪，回来继续站在卫起边上。
“卫起，这是第四碗。也是最后一碗。这碗药液倒进去之后，你双腿的筋络就算是重塑成功，你就能站起来了。”
卫起咬着竹木板子，“嗯”了一声。
最后一碗药液倒进去。
密密麻麻的疼痛一下子布满卫起的双腿，犹如有人在拿着刀反复刮骨般的疼，敲断骨头的痛。卫起双手被捆绑住，双手没有了释放疼痛的地方，卫起慢慢神志模糊，被疼痛折磨的哭了，身体在浴桶里开始挣扎。
“按住他！”慕容墨大喊一声。
卫东和卫西立马上前，一人一边死死将卫起按住在浴桶里。
最后一碗药的药效开始发作，卫起吐了口中的竹木板子，嘶哑着哭出声，“我疼……嫂嫂，我疼……”
“按住他！别让他咬着舌头！”竹木板子吐出来后掉进浴桶里，慕容慕转身去找其他的。
方漾见卫起吐出的一瞬间，担心他咬到舌头，就慌乱的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卫起口中，卫起咬下的一瞬间，卫东大喊，“世子妃！您的手！”
方漾管不了那么多了，鲜血从卫起口中流出，卫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努力让自己恢复意识。
他感受到了口中方漾的手掌，他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