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逍这会就像是个‘老父亲’,帮着苏清苒一块铺好了床,又拿盆打水清洗抹布,擦桌椅板凳。
顾晓蕾和林小梅忍不住偷偷笑话他。
顾逍装看不见,看了看时间,担心一会宿舍其他同学进来会尴尬。
所以准备回去了。
苏清苒主动要送他出去。
两人慢慢地从宿舍走出来,又慢腾腾地朝着大门走去。
走到一半,顾逍让她回去。
“好好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缺什么我给送过来。”
“你也是,哪怕一个人也不要凑合,实在不行,就出去吃。”
顾逍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煮面我还是很会的,再说有老爷子在,两个臭皮匠凑一凑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苏清苒嗯了一声,还想往前再送一送,所以没话找话。
“一会我打电话给家里,说下这边的情况,让他们别担心。
等周六下午放学我就回去找你。”
学校有明文规定,所有的学生必须住校,统一管理。
而且禁止外宿,查寝也会十分严格。
唯独周末可以申请回家,但周日晚上必须要在查寝前赶回来。
才刚开学,苏清苒不想坏规矩。
只是突然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为了每个星期的那么一天,硬生生地把顾逍从熟悉的家乡给带了过来。
顾逍见她有些低落,柔声安慰,“学校规定的死也没办法,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他也有点难受,自从在一起后,两人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结婚之后更是天天都黏在一起。
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只是分开一个星期而已,就这么难受。
可想而知,如果他当初没来,而是留在大队等待,那该多绝望?
顾逍刚到公交车站,回去的车就到了。
他没上车,等亲眼看见媳妇的背影在校园里消失,这才上了第二辆车回去。
萧栋国躲在校门口对面的报亭后面。
亲眼看见了顾逍和苏清苒两人在校门口依依不舍地分开。
直到看到顾逍上了车,这才敢走出来。
他下定决心要扎根沪城,混出个模样来才过来找她。
虽然现在还没眉目,但还是没忍住,想着今天是报到日,过来悄悄看一眼。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姓顾那小子竟然也来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很多学生都是家里人送着来的。
苏清苒和她小姑子都在这上学,他亲自过来送一下也说得通。
送完肯定就该回去了。
他有技术有能力,想在沪城找份工作都难于登天,更何况是不学无术的顾逍?
另一边,苏清苒回到宿舍后,顾晓蕾和林小梅见她神情怪怪的,忍不住打趣。
“表姐,你要是难受就和我们俩多说说话,别一个人偷偷哭。”
“嫂子怎么可能哭?要哭也应该是我哥。”
“......”
苏清苒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忙让两个人别说了,“别开玩笑了,来人了。”
不一会,宿舍另外三个姑娘也陆陆续续到了。
除却一个沪城本地的是家里人送过来的,另外两个都是自己背着包从外地来的。
待三人收拾好,家里人离开,几个人这才做了自我介绍。
沪城的姑娘叫姚明珠,经济系的,虽然是本地的,但是带的行李却是最多的。
柜子里塞不下,就商量着要了靠门的下铺,准备把暂时不用的东西悄悄塞到床下面去。
待她介绍完,另一个选了林小梅上铺的姑娘开了口。
“我叫谢胜男,来自京市,报的是哲学系。”
听到这,剩下五人都诧异地看向了她。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好奇她的名字,还是好奇她的专业。
又或者,好奇她为什么大老远从京市来到沪城上大学?
谢胜男似乎习惯了大家的反应,笑笑回答:“我妈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给我取名叫胜男。
我来沪城读哲学,就是为了能够追求自由,独立思考人生的意义。
康德曾说过,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
话音落,其余几人都没忍住抿嘴笑了起来。
大家齐齐把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这位住在靠门最上铺的姑娘,身形瘦小,身上的衣服也洗得发白。
“我来自桂城的山区,我叫柳红霞,也是外语系的。”
听说她也是外语系,苏清苒三人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另外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顾晓蕾喊苏清苒叫嫂子,林小梅喊苏清苒叫表姐。
大家都被三人的关系给弄糊涂了,问清楚后才得知,原来苏清苒已经结了婚。
而且竟然还把丈夫带到了沪城。
不过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刚才报到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很多学生都是已婚,倒是也没什么稀奇的。
新的城市、新的大学生活,吸引人注意力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令人眼花缭乱。
来学校的第一天,个个面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和对未来美好大学生活的向往。
然而,正式上课的头天晚上。
宿舍熄了灯,便有人开始小声饮泣起来。
最先开始带头哭的,是追求自由的谢胜男,她一哭,把隔壁的顾晓蕾也给带哭了。
“嫂子,我也想家了,不知道爹和娘现在在干嘛,睡没睡......”
到最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苏清苒在黑暗中微微叹了口气,她也想家。
还有点想顾逍。
不知道他一个人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顾逍这两天也不太好过。
三个人一走,小洋楼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他和老爷子大眼瞪小眼。
老爷子也有些不习惯。
在接连吃了几顿面条后,忍不住叹气道:“那天去报到,学校怎么说的?不能办走读吗?”
顾逍点了点头,“嗯,暂时不让走读。”
老爷子叽里咕噜地骂了两句,“什么破学校,一点人情味没有,连回自己家都不行?”
前几天,吃着小苏烧的饭菜,把嘴巴养刁了。
听着几个年轻人在楼上嬉戏打闹也习惯了。
人猛地一离开,还真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