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给爱情了?”桑酒反问道。
桑可可咬着唇,难受地呜咽了一声,“那也未必是爱情。”
宴霆连跟她一起面对都不敢,她怎么敢相信宴霆可以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路妄挺可靠的,我想嫁给他。我知道自己还没到结婚年龄,我们可以先订婚,等年龄一到我就去领证。当然,我希望姑父帮我问问,路妄喜不喜欢我。”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就害了路妄。
万一路妄不喜欢她呢?
他们俩在一起岂不成了怨偶?
桑酒语气莫名道:“路妄不是个相信爱情的男人,你可清楚这一点?”
“清楚啊,没关系,就算不信爱情,我也可以嫁给他的。只要他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够了,总不能跟一个厌恶的人结婚吧。”
“你还挺为我考虑。”路妄跟在霍京焱的身后,一进门就听到桑可可的言论,忍不住出声。
桑可可的睫毛上还染着泪光,看见一袭黑衣的路妄,那气质和神色,宛若年轻时候的霍京焱。
桑可可小时候就幻想着,长大以后要嫁给一个像姑父那么帅那么强那么高贵的男人。
好像、路妄也可以是这样的人。
她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可以。”
路妄走到她的面前。
桑酒和霍京焱都在看他。
他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枚简约的黑钻袖扣,那是她前几天送他的礼物,说是感谢他这段时间保护她。
当时她跟魏霆分手,想离开雾都了。
本以为是分别礼物,现在却有了别的意义。
路妄取下这枚黑钻袖扣。
轻轻放在桑可可的手心里,“喜欢的。”
他说。
嗓音宛若冰镇过后的龙舌兰。
桑可可闻言,松了口气。
“那如果我对你只有欣赏,你也愿意跟我订婚吗?”
路妄道:“欣赏终究会转变成喜欢,而喜欢能不能酿造成爱意,就另说了。”
他嘴角上扬,这是他自信的标准神色。
桑酒挑眉看向了霍京焱:这家伙不愧是你培养的!
桑酒起身,拉着霍京焱离开。
“这小子越来越像你,冷得像冰山,但对喜欢却是专一得让人害怕的。”
霍京焱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你也欣赏他?”
“晚辈的醋你也吃?”
这个超级大醋王。
房间里只剩下桑可可跟路妄。
路妄目光沉静的看着桑可可。
“订婚可以,我有三个条件。毕竟是你想嫁给我,对吧?”
他的眼底,泛着丝丝得意。
那是蓄谋已久。
又或是手到擒来。
自负得让人想揍他的俊脸。
桑可可没好气道:“行,你说。”
“第一,订婚后你要配合我出席所有商业活动,当然,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可以不参加。第二,不经我允许,你不可以见宴霆。第三,我们一旦订婚,终生不能反悔。”
桑可可直接按着路妄的肩膀!
目光野性十足的瞪着他。
“你这是想买断我的后半生?”
路妄勾起唇,捏着她的下巴,“我不是付出筹码了吗?代价是我的后半生,以及我这辈子的富贵荣耀,与你共享!”
他直白。
冷冽。
又粗暴,简单。
不似宴霆那样深沉,谨慎,隐忍。
许是成长环境不一样,宴霆会一味地隐忍,保护,而路妄……似乎盯上了什么,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
桑可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半晌后。
低头,亲吻他的眉眼。
“我答应。”
……
宴霆听说了桑可可即将跟路氏集团的少主订婚之后,有点儿绷不住了。
宴黎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安慰他。
从路月华的那个名字开始,他们就已经跟桑家是两派了。
桑家没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已经是他们大度了。
宴霆自闭了很久。
宴黎循着查到的线索,找到了唯一可以解开这个死结的人——路添添。
她既是二十多年前路家的掌权者,也是路月华的另一个女儿。
换言之,她是自己跟宴霆唯一的大姨。
也许看在这层血缘关系上,路添添会帮弟弟一把,帮宴家一把呢。
宴黎拖着虚弱的身体坐飞机到了花城。
路添添自从离开了雾都之后,就在夏国的花城开了一家自己的花店。
想当初她跟桑贺分手,有多痛苦啊。
她甚至想过自杀。
可是看见一家花店的老板娘独自拖着一对三岁儿女在店门口请求路人买他们的花时,路添添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盘下了这家花店,决定在这座满是鲜花的城市度过自己的余生。
什么路家,什么仇恨,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守着自己对桑贺的初心,守着这份炙热的爱意,就够了。
桑可可跟宴霆的事情她听桑贺说过了。
这件事,她不置可否。
谁都有仇恨的权利,也有原谅的勇气。
就看当事人愿意走哪条路了。
宴黎推开花店的玻璃门,闻到了浓浓的茉莉花香。
她的高跟鞋不小心碰到了门边的铃铛,发出了细碎的声响,正在修剪花枝的路添添听到动静,抬眼一看。
“稀客。”
“您认识我?”宴黎惊讶道。
“这很意外吗?”
路添添放下剪刀,去吧台那边给宴黎冲咖啡。
宴黎直奔主题,“姨母,我需要您帮帮我弟弟,帮帮宴家。”
路添添捏着摩卡壶的把手,神色一顿。
“我只是个开花店的,豪门恩怨别往我这小地方带,如果你是来买花的,我欢迎,如果是来找麻烦的……”
宴黎大声道:“可你是路月华的女儿,是我的母亲在世上唯一的姐妹了。”
“我宁可我不是路月华的女儿。”路添添平静的声音里,藏着锋利的冷意。
宴黎心神大动。
是啊,她听过路添添跟桑贺的故事。
很多个版本。
但每个版本都是bE的结局。
宴黎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她泛红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恳求:“姨母,求求您了,帮帮宴霆吧,他真的很爱桑可!我相信如果您有机会改变过去,您也会不顾一切跟桑贺在一起的,对吗?”
“既然你和桑贺已经成为过去,无法改变,那不如从宴霆这里开始改变?只要宴霆跟桑可可在一起了,两家的恩怨就可以彻底消除了。”
“姨母?”
路添添砰的一下放下了摩卡壶。
她眯起眼,“你知道吗,这世间最大的诅咒不是错过,也不是不爱,而是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