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书将自己之前积攒的药品,囫囵个的塞到了钟鸢的嘴里。
又动手解开对方的衣服,粗鲁的替她系紧了绷带。
一旁的云中鹤张大了翅膀,像是有些抗拒对方的行为,但又知道李文书是在救自己的伙伴。
李文书看都没看它一眼。
即便看到了什么,他的内心中也毫无波澜。
这时候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已毫无意义,他本身已不可能对任何人再产生爱慕之情。
他救钟鸢,只是不想让这个他直到现在也不太喜欢、但好歹算是并肩作战的女人暴毙,仅此而已。
做好这一切后,男人走到了王军面前。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阵,最终得出结论。
这个人他没法紧急救援。
之前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王军应当是受到了精神打击,想要救治这一点,李文书没有任何办法。
要不用唤魂铃试一试?
还是算了。
唤魂铃虽然有个唤字,但它的效果其实和“驱散”这两个字更加契合,别整出其他的毛病来。
李文书移开视线,开始在原地等待。
在之前的位置,飞行器还停留在那里,正中央的红光始终都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是一种威慑。
这种军区特定的飞行器,本身装载着一定程度的炮火,但这里指的威胁并不是形容这件事。
而是因为,当它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座县城已被军区的某支特殊部队接管。
之前的屏障虽然碎掉了,但更有力且无形的“屏障”却也笼罩在了这座县城上。
跑……
你试试看?
李文书不准备尝试,所以他也没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顺道瞥一眼远处的侄子。
感受着侄子身上始终未曾中断的灵气,李文书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刚才笑过几次了。
只是笑容刚刚浮现,他就缓缓收敛了起来,转而有些沉默。
侄子应该没有问题,那接下来就可以考虑一下别的事了。
临江县将来要如何重建?
难。
很难。
李文书双手叉腰,表情有些严肃。
先不提县城里尸骸遍野,就算有居民活了下来,恐怕他们也无法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
毕竟他们是幸运的活下来了,但他们的家人、朋友,却未必有他们这样幸运。
李文书微微抬起脑袋,最终叹了口气。
临江县……
估计要没了。
按照距离来看,虽然距离三冬省很近,但也不太可能把它并到主省里去。
估计是重新起名字,重新往里迁人,重新开县吧。
一想到这里,李文书就更加憎恨罪魁祸首。
他内心中已烧起熊熊火焰,甚至想亲自动手来鞭陈青山的尸。
但就在李文书还没把想法付诸实践时,不远处角落的阴影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所以……陈青山当真是罪魁祸首?”
天空中。
飞行器瞬间调整自己对准的方向,声音也同时响起:
“请立刻汇报小队编号,即刻停止移动,等待亮照灯收录……”
话音未落。
它忽然在空中一顿,紧接着就像是被切断了信号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在地上。
机身看起来倒是没有破损,但电流却滋了出来。
李文书瞬间警惕起来。
身边的银角大蚺朝着阴影嘶哈吐着信子,然后立刻转化成在黑夜中闪烁着寒光的银枪。
被李文书牢牢的攥紧它,目视前方。
对面的阴影中人影重叠,共有四人。
这是标准小队的规模。
没有听到李文书的回答,先前问话的人停顿片刻,抬脚缓步向前。
最终露出一张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
他此刻紧皱眉毛,死死的盯着李文书:“回答我,李文书,这事很重要。”
“你是谁?”
“三法司。”
“证明。”
鸭舌帽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有些莫名:“离开三法司几年,你就不认识我了?”
李文书面色不改,只是枪尖微微上抬:“我再说一遍,证明。”
鸭舌帽深吸口气,甩出什么东西。
李文书抬手接住。
这是一块同样刻有谛听的令牌。
李文书并没有看向令牌,而是直接凝聚着灵气传输到令牌上边。
直到心中的灵气熟络的接轨,李文书这才微微放松了警惕。
灵牌上留着验证的灵气,和对面的鸭舌帽如出一辙。
他将令牌扔了回去,冷冷的开口道:
“苏豹,你别忘了三法司有纪律,掌握读心术的灵捕,不得向编外御灵师擅使天赋……”
“……违者需进【天牢】。”
对面名叫苏豹的鸭舌帽默默的看着他。
数息。
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李文书啊李文书,多年未见,你还是这副假正经的模样。”
“你明明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偏偏要摆出这副样子,难道这会让你心安?”
话音刚落,他身后又走出一道身影。
“队长……”
“闭嘴。”
鸭舌帽头也不回的说道:“陈青山已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闲杂聊几句而已。”
他的语气特意加重在了闲杂两字上。
“是。”
身影微微点头,又退回到阴影中。
李文书则皱眉看向对方,沉声道:
“我并非是不择手段,只是针对什么人做什么事而已,对内遵守规矩,有什么不对?”
“而且你没资格点评我。”
“对内……”
鸭舌帽轻笑一声,不屑的神态溢于言表:“对哪门的内?别忘了,你都被三法司逐出去了!”
“而且!”
他眼睛微微瞪大,有些戏谑的说道:“如今我已是二等巡狩,坐的正是你当年差点补上的缺!”
李文书脸色平静,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话产生动荡。
“李文书!”
鸭舌帽向前一步,继续说道:
“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可你还是当年的你,听人说你转修命途,我还不信……”
“你这是想苟延残喘?”
“与你无关。”
李文书将长枪倒插在地上,只是盯着对面的鸭舌帽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虽然他之前就很谨慎,内心中并没有想过关于金丹的事,但他还是要确认一遍。
此话一出。
鸭舌帽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立刻挑起眉毛,并肯定道:“你有秘密?”
确认完毕,苏豹并不知道金丹的事。
李文书轻轻敲了敲枪身。
不然。
以他对苏豹的了解,对方不敢和他靠这么近。
“是。”
李文书攥着银枪,坦诚的点点头。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鸭舌帽,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不喜欢别人探寻我的私事。”
“那可难办了,临江县发生的事,我必须要知……”
“说话就说话,这是正事,你操什么语调?”
李文书皱紧眉毛,喝道:“别跟个公公一样!”
鸭舌帽的眉宇间顿时竖起。
话落。
阴影中的三人微微停顿,随即赶忙跑了出来。
“放肆!”
“大胆!”
“行了!”
鸭舌帽怒喝一声,中止手下的声音。
他看着对面的李文书,眼角微微痉挛,最终强行压下怒火,咬牙说道:“临江县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你也曾算是我三法司的一员,想来你也清楚这事会对司里造成什么影响。”
“没问题,但事情没有那么复杂,陈青山是祸六堂的分堂堂主,他谋划了这次行动,试图炼制某种金丹,来助自己突破四品。”
“金丹?”
鸭舌帽打断问道:“成了?”
“嗯。”
“那金丹在哪?又是什么金丹?”
“金丹嘛……”
李文书微微昂首,抬手拍向胸前。
下一秒。
充盈的灵气迅速朝着对面的鸭舌帽扑去,其厚度让后者立刻死死的看向李文书的蕴槽位置。
“被我吃了。”
李文书拍拍腹肌,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