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猛地撕开自身枷锁，准帝四重的气息冲天而起，与李默言的威压碰撞在一起。
李默言未曾阻拦，只是屈指一点，一道虚空裂缝在两人之间展开。
“要打便去虚空打，莫要毁了这天权大地。”
话音落，他率先踏入裂缝。那地府老怪物见状，咬了咬牙，也紧随其后跃入其中。
裂缝瞬间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半日之后，洗剑阁祖地。
空间微动，李默言的身影悄然出现，衣袍上沾着几滴不易察觉的黑血，气息却依旧稳固。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径直走入闭关之地，留下满殿面面相觑的高层。
无人知晓那一战的详情，只知道从那以后，地府在天权域的所有据点都悄然撤离，那些活跃在黑暗中的勾魂使、判官，仿佛一夜之间蒸发，再也未曾现身。
九天青衣 “陨落” 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洗剑阁，连外门弟子都知晓天峰那位惊才绝艳的师弟不在了。
唯有在外游历的萧毅飞还蒙在鼓里，依旧在为寻一株伴道灵草奔波。
天峰之上，林妙依与林玲儿得知消息时，正在为九天青衣晾晒新采的灵茶。
茶盏 “哐当” 落地，两女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
半日之后，天峰后山多了座衣冠冢，冢前立着块无字碑，碑旁放着柄木剑，是九天青衣初入山门时，林妙依送他的佩剑。
此时的九天青衣对此一无所知。他正踉跄着走过荒星的黑土平原，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气息。
抬头望去，远方竟有一片小小的绿洲，稀疏的古木顽强地扎根在龟裂的土地上，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灵气！” 九天青衣精神一振，绿洲中心的灵泉虽已干涸，可残存的灵气足以让他催动一丝本源。
他盘膝坐下，运转洗剑阁心法，半个时辰后，指尖终于泛起微弱的灵光，储物戒打开，露出里面的疗伤丹药。
在绿洲休整三日，靠着丹药九天青衣总算恢复了七成实力，灵台境八重的威压虽不及巅峰，却也足以应对寻常危险。
可新的难题接踵而至。他站在绿洲边缘，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眉头紧锁：“荒星之上连灵脉都断了，更别说星域传送阵…… 难不成真要修炼到圣人境，才能横渡虚空？”
可这荒星灵气稀薄，连基础修炼都困难，想在此地突破到圣人境，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纠结。既来之，则安之。他收起赤心剑，沿着一条被风沙掩埋的古道继续前行。
半月后，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坚硬，远方出现了连绵的断壁残垣，是荒星的中心区域。
这里的遗迹比沿途所见更加宏伟。有长达万里的城墙残骸，上面还留着被巨力撕裂的痕迹。
有半埋在土里的青铜巨鼎，鼎身刻着的人族古字依稀可辨，最震撼的是一座倒塌的石碑，碑上 “人皇” 二字虽已模糊，却依旧透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九天青衣漫步在遗迹之中，指尖拂过冰冷的石墙，仿佛能触摸到远古先民的气息。
那些断壁残垣不再是死寂的石头，而是在诉说着人族崛起的艰辛，诉说着远古大战的惨烈，诉说着三帝带领人族对抗万族的辉煌。
他心中的焦躁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悸动。
或许，来到这荒星，并非偶然。他不再执着于何时离开，而是放慢脚步，仔细探查每一处遗迹，试图从这些破碎的时光碎片中，寻得一丝人族兴衰的真意。
当他走到一处坍塌的祭坛前，脚下突然踢到个硬物。低头一看，竟是块巴掌大小的玉片，上面刻着个模糊的 “剑” 字，触之冰凉，隐隐有剑意流转。
就当九天青衣想要弄明白这玉片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道光影闪过，目标正是其手中的玉片。
九天青衣手腕轻扬，一道凝练的剑意在身侧划开半弧，金色的光带如锁链般锁住四周，将那道突然袭来的光影退路封得死死的。
光影顿在原地，显露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待烟尘散去，九天青衣才看清对方竟是名人族修士，不由得眉头微挑 —— 这荒星死寂万年，竟还有活人？
那人全身裹在黑袍里，连脸面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眸子。
九天青衣抱剑而立，淡淡开口：“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地偷袭？”
黑袍人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这话该我问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荒星核心区？”
这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女子的清冽。九天青衣正欲再问，两道流光 “咻” 地从斜刺里窜出，落在黑袍人身后，是两个铁塔般的壮汉，肩宽背厚，手里各提着柄开山大斧，周身散发着灵台境巅峰的威压。
“荒星上竟还有其他人族？” 九天青衣心中诧异，掌心却暗自蓄势。
左侧的壮汉上下打量他几眼，粗声问道：“道友看着面生，是哪个势力的？”
“洗剑阁，天峰一脉。”九天青衣坦然道。
“洗剑阁？” 壮汉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散去周身威压，“原来是名门正派的修士，不是那些杀千刀的掠夺者。”
黑袍女子也松了口气，抬手扯掉兜帽，露出张清秀的脸庞，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风霜：“抱歉，方才多有冒犯，我还以为是掠夺者追来了。”
九天青衣见三人都收敛了敌意，才收回剑意，好奇追问：“掠夺者？那是什么路数？”
右侧的壮汉瓮声解释：“俺们兄妹仨是星空寻宝者，专在废弃古星上刨些老物件换灵石。那些掠夺者就是星空里的强盗，专抢商会飞舟和俺们这些寻宝的，手段黑得很，遇到反抗就直接下死手！”
女子补充道：“荒星虽说是绝地，但偶尔会有先民遗物出土，最近半年来了好几拨掠夺者，我们也是躲躲藏藏才活到现在。”
九天青衣恍然。他看着三人腰间挂着的罗盘，再想想这片遗迹遍布的荒星，倒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