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笑道:“姚长史,他当时在信中,问我在此过的如何?以我看,他实有投奔赵国之意,
只是当初我未立战功,只得一偏将职位,与他去信后,便不见他再回复,
以我对杨韬的了解,他向来心大,必是嫌官职太小,还不如他在秦州,
若是能为他在赵国谋得一职,比他现在的镇东将军大,招他来降,有在下从中做保,不由他不信,
只要南阳王殿下愿意在书信上盖章用印,我有个七八成的把握,能促成此事。”
李晓明和李许闻言俱是大喜,心想,秦州援军总共两万,氐王和杨韬想必是各带一万。
氐族这边已经有了眉目,若是再将陈安的镇东将军策反,那这仗还用打么?
李许笑道:“他既然在秦州不得混,想必这个镇东将军也是有名无实,
他这样的人,最想要的,肯定是个自己当家做主的地盘,
向南阳王殿下说说,就划给他一城,又有何妨?”
三人商量了个把时辰,愈发觉得此事有门,
李晓明拍着胸脯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咱们这就去见殿下,不就是封个大官么,
只要这仗能打赢,便是让杨韬做个新平郡守又有何妨?反正也是南阳王殿下说了算。”
于是李许和张春,跟着李晓明去到刘胤帐中,
刘胤正与路松多二人,不知在谈些什么,见三人联袂而来,大为紧张,
急忙站起身,问道:“怎么啦?莫非是叛军提前进攻了么?”
李晓明笑道:“叛军正在南岸扎营,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只是有件大喜之事,需当面请殿下定夺。”
“奥?有何喜事,快快讲来。”
张春便将刚才三人所谈之事,又叙述了一遍。
哪知路松多听了,立刻拍着桌子惊呼道:“他要做新平郡守?这如何使得?
咱们辛辛苦苦地厮杀这么多天,寸地未得,反让个外人来此身居高位,实不像话。”
李晓明反驳道:“此言差矣,有殿下和你征西将军在新平郡,
便是让杨韬做了郡守,也只是个处理公务的忙碌之人,有何不妥之处?
况且还能收编杨韬手下的上万精兵,这稳赚不赔的买卖,还要犹豫么?”
刘胤听了,皱紧了眉头,踌躇了半天,
对三人说道:“哎呀,眼下新平郡是咱们的唯一据点,若是让个降将做这个郡守,着实是......
不如这样,新平郡南有一大县,名曰:雍县,此时正好无人管理,
能不能让他将兵马交出,去那里安身呢?”
李晓明见他如此吝啬,忍不住大声道:“殿下,杨韬是镇字头的将军,与羌王老姚的军职相当,
咱们是欲策反他,可不是他求着咱的事,只能以重利相诱才有可能。
你让他交出兵马去当县令?莫说是他了,就是让你兄弟我去,我也是不愿意去的。”
刘胤面露难色,好一会才低头说道:“姚长史在此,咱们既与羌王联手了,还打不赢么?”
李晓平、张春和李许,三人相视一眼,均感失望。
李许思忖片刻,拱手说道:“殿下,虽是咱们两家联手,但若论兵力,仍与叛军相差无几,
若要保险起见,能招降杨韬最好,等于去掉了叛军三分之一的兵力,
殿下若是不想让他做新平郡守,可将秦州以东的略阳郡封给他,
那里如今仍是陈安的地盘,许给他也不过是个虚的,却能使他为殿下努力攻打陈安,岂不妙哉?”
刘胤初闻,脸上有些喜色,但转念一想,又皱眉道:“略阳郡乃是秦州与关中连接的门户,
将此战略要地交到他手里,恐怕不妥吧!”
张春摊着两手说道:“殿下,杨韬是我好友,咱们既是招降了他,以后自然也算是自己人了,
殿下命他在外领兵,守卫城池,也实属正常,何须如此顾虑重重?”
“这......”
刘胤闻言,犹豫不决。
李许心中鄙夷,斜着眼瞅了刘胤两眼,
突然拱手笑道:“呵呵呵,既是殿下不想要此人,且让我羌族捡个便宜,
眼下扶风郡暂由姚若代管,我今夜回去,让姚帅手书一封,招杨韬去我扶风郡做个郡守吧!
这样又不让殿下为难,又能摘去陈安羽翼,岂不两全其美?”
刘胤猛地抬起头来,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正要说话。
路松多又从一旁站了起来,笑呵呵地道:“殿下,扶风郡已有姚若公子行郡守之事,
何必再让姚帅为难, 不如就将略阳郡许给那杨韬吧!
杨韬是张春将军好友,有张春将军在,料也无妨。”
刘胤急忙说道:“对对对,你瞧瞧......本王都糊涂了,此事不必再去麻烦姚帅了,
我立刻修书一封,以胡族单于的名义,承诺给杨韬将军,略阳郡守兼陇西将军之职。”
李晓明和张春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李许则是暗暗冷笑。
拿了刘胤盖章的书信,三人走出营帐,
李晓明对张春道:“事不宜迟,张春将军,你立刻派出精细之人,从远处泅水过到对岸,
再换上秦州叛军的服饰,摸到杨韬营中送上书信,
他若是有意,决战之时,可让他以监视陈仓守军的借口,向东转移,不过渭河,
他若能动手反戈一击,待到两军交战激烈之时,可经浮桥向北,攻击陈集大军后方。
他若不便动手,只需袖手旁观即可。”
张春拱手领命而去。
几人走后,中军帐内,刘胤皱着眉头向路松多道:“略阳这样的紧要城池,居然要给一个蛮子降将?
实在是......唉......”
路松多摸了摸胡子,低声笑道:“殿下,你没看么?
咱们若不招降此人,他们羌族就要招降他了,那杨韬手下可是有上万的精兵呢!
岂能便宜了老姚?
不过,殿下你放心,等此战结束,那杨韬成了殿下之臣,自然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到时候末将自有办法摆弄他,那一万精兵自然是殿下之兵,
至于略阳郡嘛,只怕他杨韬也没这个命坐......”
刘胤闻言,一脸惊喜地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畅快大笑。
且说李晓明和李许返回住处,
李许一边走路,一边指着李晓明嘲笑道:“嘿嘿......陈将军,这刘胤实是个吝啬无义之人,
要我说,连李霸都不如,你是怎么能跟这种人,称兄道弟的?”
李晓明脸上发红,仍犟嘴道:“刘胤虽是有些小气,但有时也待人不错的,时常请我宴饮......”
“哈哈哈......”
李许仰天笑道:“既是如此,我也得跟他学学,
咱们成国原本就不富裕,用钱的地方颇多,
上次在汉中时,一下子给了你两马车金银绸缎,
我每每想起此事,都有些后悔,等回成都后,需得扣下一车,
大不了,以后多请你吃些酒肉也就是了。”
李许说完,扬长而去。
李晓明闻言大惊,在后面大呼小叫起来:“啊呀......这可使不得呀
您是皇子,又是左将军,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怎能出尔反尔?”
“殿下,殿下,你等等......干出这种事情,可是要坏名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