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峡谷上空，最后一道黑红光柱缓缓消散。莫凡抱着青璇的遗体走出崩塌的葬天古路，叶晴雪紧随其后，玄冰仙剑上的寒气在地面凝结出一道冰霜轨迹。
\"我们得尽快离开。\"叶晴雪回头望向正在坍塌的空间裂缝，\"整个混沌界的魔气都在向这里汇聚。\"
莫凡点头，突然皱眉看向怀中。青璇冰冷的手指竟微微颤动，一缕黑气从她眉心渗出。
\"她还活着？\"叶晴雪惊呼。
\"不，是残魂。\"莫凡轻触青璇额头，混沌之气探入其识海，\"她用某种秘法将自己的主魂封印在...\"
话音戛然而止。青璇突然睁眼，瞳孔中闪过一道金光。她的嘴唇无声开合，吐出几个字：\"...小心...种子...\"
随即彻底气绝。一道微弱的魂光从她天灵升起，没入莫凡手中的府主令。
叶晴雪倒吸一口凉气：\"青璇师姐的残魂竟然...\"
\"她早有计划。\"莫凡握紧府主令，感受着其中微弱的魂力波动，\"这枚令牌不仅是钥匙，还是养魂器。\"
远处传来刺耳的破空声。数十道遁光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最前方的三道气息尤为强横——至少是归真境巅峰！
\"天照宫的援兵。\"叶晴雪剑锋一转，\"要战吗？\"
莫凡摇头，左眼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先回玄灵府旧址。青璇的残魂中有重要信息。\"
他单手结印，万兽印腾空而起，化作一艘九色飞舟。两人刚跃上飞舟，三道身影已破空而至——为首的是个赤发老者，额心嵌着一枚黑月徽记。
\"莫凡！\"老者厉喝，\"留下府主令，饶你不死！\"
莫凡看都不看，随手一挥。飞舟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老者的攻击如泥牛入海。当追兵们回过神时，九色飞舟已化作天边一点流光。
\"这是...空间跳跃？\"叶晴雪惊讶地看着飞速后退的云层。
\"混沌圣体的新能力。\"莫凡闭目调息，脸上的裂纹正在缓慢愈合，\"不过消耗很大。\"
飞舟穿过层层云海，下方的景象令二人心惊——曾经灵气盎然的混沌界，如今大半地域都被黑雾笼罩。偶尔可见几处修士聚集地亮起防护大阵的光晕，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叶晴雪握紧剑柄，\"黑月教的侵蚀速度...\"
\"不只是黑月教。\"莫凡突然指向远方，\"看那里。\"
地平线上，七座倒悬的黑色山峰悬浮在空中。每座山峰底部都垂落着无数锁链，锁链末端拴着一具具庞大的骸骨。最中央的山峰下方，赫然是一具龙形骸骨！
\"七罪山...\"莫凡读出青璇残魂中的记忆，\"葬天魔尊用七大罪孽炼化的魔器，正在抽取混沌界灵脉。\"
飞舟突然剧烈颠簸。前方的空间毫无征兆地裂开，一只由纯粹黑雾构成的巨手猛地探出！
\"小心！\"叶晴雪剑化长虹，玄冰剑气在巨手上撕开一道口子。黑雾翻涌着想要愈合，却被莫凡一掌拍出的混沌之气阻隔。
\"阴魂不散。\"莫凡冷眼看着黑雾中浮现的面孔——正是葬天棺中那个黑雾化身！
\"你以为逃得掉？\"黑雾面孔狞笑，\"种子已经种下，你终将成为...\"
莫凡根本不听它废话，万兽印光芒大盛。飞舟周围浮现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虚影，同时撞向黑雾。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空间通道被强行打开，飞舟瞬间穿越千里。
***
玄灵府旧址比莫凡离开时更加破败。护山大阵早已熄灭，主峰上的玄灵殿只剩几根残柱。但当飞舟降落在听雪阁废墟前时，一株焦黑的桃树突然绽放出新芽。
\"这是...\"叶晴雪惊讶地看着桃树周围自动修复的阵法纹路。
\"瞽叟前辈的手笔。\"莫凡轻抚树干，感受着其中微弱的界心气息，\"他以自身为引，在这里留下了最后的庇护所。\"
桃树下方的石板自动移开，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莫凡抱着青璇的遗体走下阶梯，叶晴雪紧随其后。
地下密室比想象的宽敞。四壁刻满了古老的星图，中央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棺——棺中躺着的，赫然是青瑶的肉身！
\"这...怎么回事？\"叶晴雪震惊地看着冰棺旁的身影，\"阿土？\"
五行宗宗主阿土转过身，脸上写满疲惫：\"师父，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简单解释了经过：当年莫凡离开混沌界后，阿土就暗中转移了青瑶的肉身。此处密室是玄灵府初代府主所建，能隔绝一切探查。最近三个月，他一直在用五行宗秘法维持青瑶肉身的生机。
\"青璇府主早知道天照宫要反。\"阿土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她留给您的。\"
莫凡将青璇的遗体小心安放在另一侧的石台上，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的瞬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原来青璇早就发现府中高层被黑月侵蚀。她假意中计，主动带着府主令进入葬天渊，实则为了探查真相。在棺椁深处，她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那只金色竖瞳正在孕育某种存在，而混沌界不过是它的养料场！
\"种子...\"莫凡喃喃自语，突然按住自己的左眼。自从接触过金色竖瞳后，这里就时不时传来刺痛感。
叶晴雪担忧地看着他：\"你的眼睛...\"
\"暂时无碍。\"莫凡转向冰棺，\"现在最重要的是复活青瑶。府主令中不仅有青璇的残魂，还有...\"
他话未说完，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山岳崩塌般的轰鸣，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阿土脸色大变：\"有人在强行突破禁制！\"
莫凡挥手布下九色屏障，同时将府主令按在青瑶眉心：\"来不及解释了。晴雪，助我一臂之力！\"
叶晴雪立刻会意，玄冰仙剑悬浮在青瑶心口，释放出纯净的冰魄灵气。阿土也咬破手指，在青瑶周围画下五行轮转大阵。
府主令渐渐融化，化作青色流光没入青瑶眉心。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胸口开始有了微弱起伏。
就在这关键时刻，密室顶部轰然炸裂！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探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整整七只巨爪将密室团团围住！
\"莫！凡！\"沙哑的咆哮震得石壁龟裂，\"交出混沌种子！\"
透过裂缝，莫凡看到了一只畸形的怪物——它有着类人的躯干，却长着七条不同形态的手臂，每条手臂掌心都有一只眼睛。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那根本不是一个头，而是由七张痛苦人脸扭曲融合成的肉团！
\"七罪化身...\"莫凡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葬天魔尊用七大罪孽凝聚的分身。\"
怪物的一条手臂突然伸长，利爪直取冰棺。莫凡正要阻拦，青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抬手轻描淡写地挡住了这一击。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开口时发出的竟是青璇的声音：
\"师弟，借你混沌圣体一用。\"
不等莫凡反应，青瑶——或者说青璇通过青瑶身体——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两人接触处爆发，莫凡左眼的金色竖瞳与青瑶眼中的金光产生共鸣！
七罪化身发出痛苦的嚎叫，七只手臂上的眼睛同时流血。它疯狂地挥舞利爪，却在碰到金光时如遭雷击。
\"这是...\"叶晴雪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府主令的真正用途。\"青璇的声音从青瑶口中传出，\"它不仅是钥匙，还是...混沌之镜的碎片。\"
密室顶部彻底崩塌，露出外面诡异的天空——七座倒悬的黑色山峰正在向这里靠拢！而更远处，一只巨大的金色竖瞳虚影缓缓浮现，注视着这一切。
莫凡感到左眼灼痛难忍，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他隐约明白了什么，看向青瑶：\"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青瑶——现在应该说是她本人的意识了——微微点头：\"师姐用性命换来的机会...必须现在...\"
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七座罪山同时发射出漆黑光柱，汇聚成一道毁灭洪流倾泻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莫凡左眼的金色竖瞳完全睁开。一道璀璨的金光逆天而上，与黑色洪流正面相撞。两股力量交锋处，空间像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虚无的黑暗...
\"走！\"莫凡一把抓住叶晴雪和阿土，另一只手按在青瑶肩头，\"去四圣界！\"
万兽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四人包裹。在空间转移前的最后一瞬，莫凡看到金色竖瞳的虚影中，隐约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
那面孔，与他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