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抵达酒店,这座勉强还算完整的建筑,此刻对他们而言,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弱曙光。
大家缓缓走进酒店大堂,有人随意找个角落便瘫倒在地。
有人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四处寻找相对安全且舒适些的地方。
然而,凌冲却与众人不同。
他双眼空洞无神,面如死灰,径直走向一间客房。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紧接着便是清脆的落锁声。
他将自己彻底锁在了屋内,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屋内,凌冲就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般,缓缓走到床边,无力地坐下。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基地昔日的热闹场景,伙伴们的欢声笑语,训练时的热血激昂。
还有那一场惨绝人寰的袭击,伙伴们绝望的呼喊,鲜血四溅的画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反复刺痛着他的心。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自责与悔恨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若不是我疏忽大意,怎会让东方白有机可乘?若我能再强大些,或许就能救下更多的人……”
凌冲低声喃喃,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滑落,打湿了他的手背。
在这寂静而又压抑的房间内,凌冲独自沉浸在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仿佛被囚困在一座无形的牢笼里,找不到挣脱的方向。
秦菲离、龙雪瑶和刘子怡望着凌冲那紧闭房门的房间,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凌冲此刻的状态,犹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冰山,随时可能被内心的痛苦彻底压垮。
秦菲离心中似有千万根针在扎,犹豫了良久,终于缓缓抬起脚步,朝着凌冲所在的房间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重,她的心在纠结与挣扎中备受煎熬。
当她终于走到房门前,颤抖的手刚刚抬起,准备轻轻叩响那扇门时。
龙雪瑶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龙雪瑶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说道。
“菲离,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你知道的,他最心爱的紫云被东方白带走了啊……而那个东方白,竟然还是紫云的亲生父亲。
这……这种结果让凌冲如何能承受得住啊……”
说到此处,龙雪瑶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刘子怡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
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心疼,缓缓说道。
“老大为了黎明之光,付出的心血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到发展壮大成如今的规模,每一步都浸满了他的汗水与心血。
可如今……这一切都毁于一旦,他的内心该有多痛苦啊,我们根本无法想象。
但我坚信,老大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他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依靠。
等他出来,不管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要默默地支持他。
因为是老大,我们才在这残酷的末世中活到了现在。
因为是老大,我们才拥有了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
如今,正是我们回报他的时候!”
秦菲离听着刘子怡的话,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她的声音因为悲痛与哽咽而变得嘶哑,轻声说道。
“好,听你们的,我们去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就让……就让凌冲好好静一静吧。”
说罢,三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凌冲的房门前,那背影,满是无奈与沉重。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
凌冲像一头发狂的困兽,在屋内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东方白,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牲呐!
有什么事冲我来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为什么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此毒手,他们何其无辜!
你简直罪该万死,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偿还你的罪孽!”
凌冲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庞因为极度的愤怒与痛苦而扭曲变形。
他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指关节瞬间破裂,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可他却浑然不觉。
“丫头啊,我的丫头……”
凌冲缓缓瘫倒在地,双手抱住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恸与绝望,喃喃自语着。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曾对你许下誓言,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可如今呢?
东方白就这样把你接走了。
我心里明白,他作为你的父亲,或许不会伤害你分毫。
可是……可是这让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又该如何面对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啊!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可他却残忍地屠戮了黎明之光数千鲜活的生命。
这笔血债,我怎能不报?!
可他偏偏是你的父亲啊……”
凌冲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后便是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哽咽声。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涌出,打湿了他身下的地面。
此刻的凌冲,仿佛置身于无间地狱之中,被仇恨与爱意反复拉扯,炙烤,内心备受煎熬。
报仇,他怕伤害到东方紫云。
不报此仇,死去的数千弟兄又怎能瞑目,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知……
这种两难的痛苦,如同无数把锐利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尖上,让他痛不欲生。
“老大还没出来吗?这眼瞅着都过去七天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涛双眉紧紧拧在一起,满脸的担忧之色,眉头间的“川”字仿佛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秦菲离、龙雪瑶和刘子怡同样是一脸愁容,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秦菲离不停地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龙雪瑶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刘子怡则是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
她们又何尝不心急如焚呢?
这七天里,她们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要不,咱们破门而入吧!”
秦菲离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凌冲就这么不吃不喝地在里面待着,身体早晚要垮掉的,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他拉出来!”
就在李涛和三女摩拳擦掌,准备合力破门的时候。
“啪嗒”一声,那紧闭了七天的房门,终于缓缓打开。
一股沉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众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