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迎着玄老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灼灼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与隐瞒。他深知，在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面前，任何小聪明都无异于班门弄斧，只会惹人生厌。
“玄老。”林凡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回荡在被无形力场笼罩的庭院之中，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晚辈有一个必须达成的目标，但以晚辈目前的手段，还力有未逮。”
他没有直接和盘托出，而是先抛出了引子。
玄老灌了口酒，浑浊的老眼半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你小子连姚曦那女娃体内的火凰之力都敢算计，还有你办不到的事？”
林凡坦然道：“晚辈之前在南境，曾侥幸获得过一枚奇石，名为混沌石。我的灵宠小黑，因为吞噬了那块奇石，在机缘巧合之下，侥幸领悟了一丝空间法则的皮毛。”
玄老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双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混沌石，他自然听说过，蕴含一丝混沌之力，确实有一定概率能助人开启法则之门，这倒也说得过去。
但这小子的气运，未免也太好了些。
林凡没有在意玄老的反应，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一股迫切的锋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晚辈有一个目标，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
“我需要潜入大夏皇朝的皇家宝库，取一样东西。”
“以小黑目前对空间法则的感悟，远远不够。即便躲在空间深处，也无法瞒过宝库中那些通天彻地的禁制，更瞒不过坐镇其中的合道强者。”
林凡的目光，直视着玄老，将自己的难题与野心，赤裸裸地摆在了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面前。
“所以，晚辈恳请玄老指点，是否有方法，能够让小黑在一年之内，令其对空间法则的领悟产生质的飞跃！或者，有其他方法，能够瞒天过海，进入皇室宝库。”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整个庭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小黑那庞大身躯上散发出的森然寒气，在空气中凝结出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玄老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头狰狞而神骏的玄阴魔蛇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玩味和随意，而是化为了一种极致的专注与审视，仿佛一位最挑剔的工匠，正在审视一块举世无双的璞玉。
小黑周身那若有若无的空间涟漪，在玄老的眼中，被无限地放大、解析。
他甚至能看到那些涟漪背后，法则之线稚嫩而脆弱的颤动。
良久，玄老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口气息，竟让前方的空间都荡起了一丝肉眼可见的涟漪，一股混乱而危险的气息一闪而逝。
“难，很难，非常难！”
他一连用了三个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空间法则，乃是天地间至高法则之一，与时间并称，玄奥莫测，最是难以捉摸。寻常修士，哪怕是合道境，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摸到一丝法则门槛。只有晋级传说中的主境，才能真正谈得上掌握其一丝妙用。”
“你这小蛇，血脉天赋异禀，又得混沌石之助，才侥幸推开了这扇门的一条缝隙，已是天大的造化。”
玄老踱了两步，干枯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过，神情凝重。“按照正常的成长速度，它想要将这一丝法则皮毛，修炼到足以无声无息穿梭皇家宝库禁制而不被发现的地步，没有百年苦功，绝无可能。”
他转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一年？痴人说梦。”
林凡的心，微微一沉。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但他没有说话，他知道，玄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否定一切。
果然，玄老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带着几分疯狂的弧度。
“不过……常规的方法不行，不代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灼热起来，死死地盯着小黑那庞大的身躯。
“这小东西的体魄，经过你的培养，底子打得极好，坚韧无比。
它的神魂，又与你相连，远超同阶妖兽，意志坚定。最重要的是……”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凡，“你体内，拥有业火之力！”
“这三者加起来，倒是让一个原本十死无生的方法，有了那么一丝……成功的可能！”
林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请玄老明示！”
玄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皇家学院深处的方向，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你可知，这赢氏皇家学院，为何会选址在此？ ”
林凡一愣，摇了摇头。
“因为，这片广袤的地域之下，镇压着一处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空间裂隙！”
“那处裂隙，连接着无尽的虚空乱流，内部混乱无序，极不稳定，时常会有空间碎片和湮灭一切的虚空风暴渗透出来！对于寻常修士而言，哪怕是合道境强者贸然闯入，也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但对于它而言……”玄老指了指小黑，声音中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疯狂。“却是天底下最好的补品！”
“虚空乱流中，蕴含着最纯粹，也最狂暴的空间法则碎片！只要它能在那里面活下来，并且不断吞噬那些法则碎片，它的成长速度，将会是外界的千倍，万倍！”
玄老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用最狂暴的能量，去淬炼它的肉身！用最混乱的法则，去刺激它的本能！用最致命的危险，去压榨它的潜力！”
林凡听得心神剧震，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修炼，这分明是在用命去赌一个未来！
然而，下一刻，他心神沉入与小黑的连接之中。他能感受到小黑传来的孺慕与绝对的信任，它想去！
让他把小黑……送入那样的绝地？
林凡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玄老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笑容森然而狂放。“怎么，小子，怕了？舍不得了？”
“一年之后，它或许会死在里面，神魂俱灭，化为虚空中的一缕尘埃。”
“也或许……它将脱胎换骨，成为一头真正能够遨游虚空，视空间壁垒如无物的……太古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