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涛,袁熙三十万大军的营寨如一条黑色巨蟒,绵延数十里,篝火的光点在夜色中铺展成海。
赵云与庞德的两万铁骑虽如利刃般撕开中军大帐,将袁熙赶得丢盔弃甲、亡命奔逃,却终究因兵力悬殊,只能搅乱袁军核心一部。
放眼整个战场,外围的袁军营寨依旧完整,无数士卒在混乱中茫然四顾,只是暂时失去了指挥,尚未形成溃散之势。
赵云立马于中军大帐的废墟之上,亮银枪上的血迹顺着枪尖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目光如炬,扫过远处仍在燃烧的营寨与奔逃的人流:
袁熙虽逃,但其麾下仍有数十万大军,若等他缓过劲来,收拢残部、重新组织阵型,届时汉军再想破局,难如登天。
此刻袁军群龙无首,正是乘胜追击、彻底击溃敌军的绝佳时机。
“庞德将军!”
赵云转头对着身旁的庞德喊道。
庞德身披玄甲,脸上溅满了敌血,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眼中满是战意。
“你持我令符,速去通知马超将军,令他即刻出兵,从井陉关杀出,趁乱夹击袁军!我率白马义从继续追击袁熙,绝不让他有喘息之机!”
“得令!”
庞德双手接过赵云递来的玄色令符,令符上刻着“赵”字纹章,边角还沾着些许泥土,正是赵云随身之物。
他当即转身,对身后一名亲信副将喝道:
“你带五百轻骑,星夜赶往井陉关,将赵将军令符交予马超将军,务必让他即刻出兵!”
“末将遵命!”副将接过令符,翻身上马,率领五百轻骑朝着井陉关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赵云见状,将亮银枪高高举起,枪尖直指袁熙逃窜的方向,声音如惊雷般响彻夜空:“白马义从,随我杀敌!”
“杀!杀!杀!”八百白马义从齐声响应,声音震彻四野。
他们扯下身上的黑色雨布,身着白甲,胯下白马神骏非凡,手中长枪闪烁着寒芒,如一道白色洪流,紧随赵云冲入黑暗之中,朝着袁熙亡命奔逃的方向追去。
马蹄踏过散落的军械与尸体,扬起漫天的血色尘土。
庞德则率领剩余的西凉铁骑,转身驱赶溃兵,朝着其余还未混乱的袁军营寨杀去。
西凉铁骑个个悍勇,手中马刀挥舞得虎虎生风,逢人便砍,遇寨便烧。
“放火!把袁军大营给我烧干净!”
庞德高声下令,士卒们纷纷点燃火把,投向袁军的帐篷与粮草堆。
瞬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袁军的营寨被大火吞噬,混乱的喊叫声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彻底断绝了袁军重新集结的可能。
溃兵们在火海中四处奔逃,被西凉铁骑肆意驱赶、斩杀,整个战场陷入一片火海与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井陉关之上,灯火通明。
关外袁军大营的混乱,早已被汉军斥候察觉。
斥候骑着快马,接连不断地将消息传回关内:
“报——马将军!关外袁军大营突发大乱,火光冲天,似有敌军奇袭!”
“报——袁军中军溃散,疑似主将出逃!”
张飞听闻消息,顿时按捺不住,一把揪住自己的络腮胡,双目圆睁,对着马超大声喊道:
“孟起!你看!袁军大乱,定是有人夜袭得手了!快!给我一支兵马,我出去杀他个痛快!”
说罢,他提起丈八蛇矛,就要往关下冲。
马超抬手拦住他,眉头微皱:“翼德,稍安勿躁!天色漆黑,情况不明,万一这是袁军的诱敌之计,我们贸然出关,恐遭埋伏!”
马超独自镇守一方多年,如今也是历练出来了。
情况不明之下,绝不可贸然出兵。
一旁的马良点头附和:“马将军所言极是。张将军勇猛,但若不知敌军虚实,贸然出击,风险太大。
不如先派出几队斥候,详细探查关外情况,确认是真乱而非诈败,再出兵不迟。”
张飞虽心急如焚,却也知道二人说得有理,只得愤愤地将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戳,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哼!那便快些派斥候去查!别耽误了杀敌的好时机!”
就在此时,关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关上守军听着!我乃庞德将军麾下副将庞宠,奉赵将军与庞将军之命,前来传信!有机密要事面见马将军!”
关上的守军闻言,顿时警惕起来。夜色浓稠,根本看不清关下之人的模样,一名校尉高声喝道:
“夜深光暗,难以辨别真伪,尔等若再进前,休怪我放箭了!”
“我有赵将军令符为证!”关下的庞宠急声道,高举着手中的令符,
“快些放我上关,否则延误军机,尔等担待得起吗?”
校尉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命人放下吊篮:“尔一人独自近前来,其余人等须在射程之外等候。”
庞宠也顾不得这许多,命手下骑兵退出射程之外,自己快步登上吊篮,被守军缓缓吊上关去。
他刚一落地,就被几名士卒围住,押至马超、张飞与马良面前。
庞宠躬身行礼,呈上手中的令符:“末将庞宠,参见马将军、张将军!
此乃赵将军令符,赵将军与我家庞将军已率两万铁骑夜袭袁熙中军,击溃敌军主力,袁熙正亡命奔逃!
赵将军命末将前来传信,恳请马将军即刻出兵,从井陉关杀出,夹击袁军,一举破敌!”
马超与张飞对视一眼,接过令符仔细查验。
令符是指令牌和虎符。
虎符乃是天子所赐,专以调兵所用。
令牌则是发号施令所用,有朝廷统一派发的令牌;也有因各人喜好不同、或者为了防止别人伪造,专门打造的令牌。
只见令牌上的“赵”字纹章与赵云平日所用一致,虎符也绝对是天子赐下的虎符,绝非伪造。
二人顿时大喜,张飞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子龙得手了!这下可以出兵了吧!”
马超也面露喜色,将令符递给马良确认后,当即下令:
“马先生、常林先生,你二人留守井陉关,严守关卡,防备袁军残部反扑!
翼德,你我各率三万大军,兵分两路,从沿着东西两个方向,趁乱突袭袁军大营,务必将其彻底击溃!”
“得令!”
张飞兴奋地应道,提着丈八蛇矛就往外冲,“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常林与马良也齐声领命:“请马将军、张将军放心,我等定死守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