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翊见她不为所动，将盒子放在她手上。
他想让她亲自打开。
那模样，比上战杀敌还要紧张几分，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乱了节奏。
沈怀昭垂眸，盯着盒子上精美的暗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揭开盒盖。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愣了一瞬。
可因为她戴着面纱，萧景翊并没看到她脸上的细微变化，只看到她瞧见凤印后，眼神中仍旧一副冷淡模样，内心愈发不安。
难道连凤印都留不住她吗？
萧景翊欲言又止。
若她真的不喜欢，那他又该用何种方式才能挽回她？
像是担心她说出拒绝的话，干脆将她拥入自己怀里，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带着卑微，“昭儿喜欢吗？”
“这凤印，本该是你的。”
“往后六宫由你执掌，生杀予夺全凭你心意，随朕回宫好不好？”
以前他觉得，这世上女子大多虚荣，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在脂粉堆里勾心斗角，妄图用美貌与娇嗔换取圣眷，浅薄又无趣，她们根本不懂帝后的分量，更不配站在他身侧母仪天下，可沈怀昭不一样，她不似旁人般一味逢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藏着他从未见过的倔强与温柔，让他第一次生出想要与一人白首共掌山河的念头。
偏偏自己伤透她的心。
沈怀昭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
自己费这么大劲，谋划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成为那个执掌六宫的主。
生杀大权在握。
但仅仅这些还不够。
“臣妾不要！”
沈怀昭将盒子推给萧景翊。
萧景翊一愣。
眼中瞬间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她不要的话，那他只能强行将她带回去了，可他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为何不要？”
“陛下觉得，我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仅凭一样小玩意就能哄好？”
小玩意？
这可是凤印！
凤印象征着六宫之主的权柄，多少人梦寐以求，可她居然不为所动...
萧景翊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少女的脸颊，微微低头，像是祈求一般，“朕不是拿小玩意哄你，朕想要昭儿成为朕的帝后，跟朕一同执掌江山。”
他眼神真挚，说话的声音带着颤音，似是紧张。
沈怀昭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话里看出真伪。
“陛下不是在骗我？”
“没有骗你！”
“想让昭儿成为皇后？”
萧景翊心中一喜。
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冷漠，眼神也没有之前那般陌生，定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诚意。
“嗯。”
萧景翊声音很轻，继续将自己的姿态放低，祈求道，“朕...我爱你昭儿，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放心，朕已经处置沈贵妃，她会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至于谨嫔，朕会好好安葬她，她的家人，朕也会厚待。”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改变，双手捧起沈怀昭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眶，“那些让你伤心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凤印，也不是六宫之主的权柄。”
她声音发涩，扭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从你夺走我清白的那一刻起，我便断了寻一良人的念想，后来知道你是帝王，我也从未奢望得到你的爱，我原以为，自己不过是后宫莺莺燕燕中的一人，是陛下闲暇时逗趣的玩物，虽然我也期盼着，能成为陛下心中特别的那个人。”
沈怀昭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
“我以为，陛下喜欢的，只是我的容貌，还有我的身子。”
“现在你说爱我，那当初为何还要任由别人欺负我？孩子没了，我以后再也做不了母亲.....”
自从离开皇宫，她就心情沉闷，而此刻，压抑许久的情绪，却再也抑制不住，爆发出来。
萧景翊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心中酸涩难忍，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朕当时被嫉妒冲昏头脑，想着你身上有朕的玉牌，沈佳人再怎么刁难你，你也有办法脱身，只是没想到你有了身孕，承受不住这般惩戒...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对不起！”
“昭儿，太医只是说恐难再孕，不是不能，无论结果如何，朕都只要你，只要你一人。”
“可我怕...”沈怀昭仰起脸，睫毛上挂着泪珠，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怕陛下又食言，明明答应我，可你每次都在骗我。”
似是想到什么，后退几步，摇头道，“我讨厌你，讨厌你骗我。”
她边说边哭。
萧景翊心疼不已，直接上前，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脑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对不起。”
“都是朕的错，朕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前他不懂爱，觉得沉迷美色的帝王都是昏君，可如今想来，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一生挚爱。
江山与她，他更想要她。
“昭儿。”萧景翊闷闷的声音传来，“现在就随朕回宫好不好？你是朕的帝后，若你不信朕，那朕便将虎符交予你保管，这样你便能知晓，朕对你的心意，绝无半分虚假。”
他的鼻尖蹭过她耳际，呼吸温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沈怀昭停下动作，泪珠却依旧不断滚落。
“虎符？”
她假装不懂。
事实上。
虎符象征着天下兵权，是帝王最核心的权力之一，她不信他会这么轻易交给她。
可若是真的...
太子萧容祁手上的那半块虎符还在自己身上，那就意味着只要她愿意，随时能调动天下兵马，策反篡位！
离成功，好像就差那么一步。
“昭儿？”萧景翊察觉到她的僵硬，抬起头，“你若是不信，朕现在就将虎符...”
“陛下！”
沈怀昭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与萧景翊对视着。
“陛下对昭儿一片真心，可昭儿入宫时日尚浅，资历浅薄，又未能诞下皇嗣，若是成为陛下的皇后，群臣之间必定多有诟病，更何况太后娘娘也不会同意，陛下难道要为了我，与满朝文武，还有太后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