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挑眉，语气平淡的毫无波澜，“怎么？又闯祸了？”
面色冷硬如霜，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纵容，像是早已习惯了她的不省心。
夜色冷倦。
地牢外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
男人背对着她，沈怀昭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还是能想象出他微微皱眉的样子，“只是想让大人帮个小忙而已，可以吗？”
“嗯。”
裴珩应了一声。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人莫名心安。
沈怀昭轻轻推了推他，指尖触到他外袍下紧实的肌肉，嘴角笑意更浓，“那大人怎么不问问，要帮的是什么忙？万一我让你弑君谋反呢？”
她仰起脸，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脸上。
裴珩闻言，沉默了一瞬。
伸手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
地牢里潮湿的风卷着霉味涌过来，却抵不过他身上清冽的冷香，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纵容，缓缓吐出一句，“你若想，我便做。”
沈怀昭闻言，唇边绽出浅浅笑意，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凑近他耳畔轻声道，“裴珩，若我是骗你的呢？你会怎样？”
裴珩没回答。
他垂眸望着她，那双藏着纵容的眸子，幽深如寒潭。
下一秒。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
他冷不丁地将她抱起，一只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臀，另一只手扣在她腰间，将她整个人往上带。
沈怀昭的双腿被迫缠上他精瘦的腰侧，裙摆垂落间，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脚踝。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透过布料传来的灼人温度，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呼吸交错间，心跳声似乎都要撞在一起。
裴珩垂眸，睨了一眼她因惊慌而睁大的双眼，微微偏过头，温热的唇瓣擦过她小巧的耳垂，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威胁，“那你可要想好了，骗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惊雷轰然炸响。
沈怀昭受惊般侧头，却不偏不倚擦过男人的唇瓣。
裴珩扣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冷风扫过的瞬间，黑暗连同炙热的吻吞没少女的低呼。
他托着她臀的手掌向上微微一抬，迫使她仰起脖颈迎合这愈发滚烫的深吻，雨滴打湿衣角，吻却干燥炙热得如同火焰，将两人未尽的话语烧成断续的喘息。
沈怀昭无意识地攥紧他颈后的发。
唇齿厮磨间催生出一种极致欢愉。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映出两人紧致相贴的身影。
而此时。
不远处的连廊深处，侍卫寒刃低着头，耳尖不受控地红透。
他本来是来禀报，大人派去查找裴明珠下落的侍卫出了事，可刚靠近地牢，便瞧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人难得跟沈二小姐见面，他要是贸然打扰，就算大人不治罪，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可是...
寒刃内心纠结。
现在走，还是？
要不待会再来？
正欲转身，脚步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步。
见四下无人，竟鬼使神差地勾起唇角，悄悄猫着腰躲进一旁的冬青树丛，枝叶间漏下的雨丝沾湿了他的领口，他却浑然不觉，眯着眼透过缝隙瞧向那一侧。
“大人这架势，平日里可瞧不着。”
寒刃咬着下唇，憋笑。
正当他看得入神，突然肩头一沉，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寒侍卫？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寒刃：“......”
寒刃慌忙转身，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赶紧闭嘴。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寒刃！？”
裴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寒刃当即站直，条件反射道，“大人，是我。”
他机械地转过头，对上裴珩那双冷得能结霜的眸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有事？”
“是。”寒刃强装镇定，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见沈怀昭倚在裴珩身侧，朝他露出一抹浅笑，大声回应道，“我有事禀报大人，又怕打扰大人…”
裴珩面色波澜不惊，仿若什么都未发生，牵起沈怀昭手，朝他吐出一句，“去书房。”
寒刃立马应下，“是。”
只是，他隐隐觉得，他们大人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咬牙的感觉。
两次好事都被自己打扰，应该很生气吧？
算了！
希望等会儿大人灭口的时候，能挑个不疼的法子。
.....
书房内，烛火摇曳。
裴珩听完寒刃的禀报，指尖轻敲案桌。
自上次在云锦阁与云姑娘照面，他便布下暗桩，日夜监视楼阁动静，却不想竟会遭人暗算，这么看来，对方不仅身手了得，更知晓暗桩的行动规律，显然是有备而来。
裴珩面色阴沉，冷峻的面容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莫不是陛下察觉到他的意图，想借此警告一番？
那裴明珠呢？
他到底把她藏在了哪里？
沈怀昭看了眼裴珩，见他脸色难看，蹙眉道，“大人怀疑是陛下动的手？”
裴珩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沈怀昭斟酌片刻，缓缓开口，“在我看来，裴明珠是陛下牵制大人的唯一一颗棋子，她对大人来说有多重要，没人比陛下更清楚，若陛下还想用大人制衡朝堂，怎会轻易撕破脸？这般明目张胆折损您的暗桩，反倒像是逼着大人策反。”
少女双手环胸，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暗桩被袭一事做得如此狠绝，不留活口，若真是陛下所为，岂不是落人口实？以陛下的手段，定不会这般鲁莽，在我看来，绝对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想让大人将矛头对准陛下，好从中渔利。”
“大人不妨想想，除了陛下，还有谁既熟悉您的部署，又能从中获益？”
裴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眸光幽深不见底。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急了。
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亦如他此刻杂乱的思绪。
裴珩拧眉。
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看似柔弱单纯，可分析起局势来，字字句句都能精准刺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