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
布鲁克咀嚼着嘴里的“炸肉?”,眼睛一亮,发现了新大陆。
顾安耐心介绍道:
“是小酥肉,除了这样直接吃,一会儿还可以在锅里涮一下再吃。”
转头,也夹了一块放阿尔弗雷德碗里:
“阿尔,试试?”
对面的曾静:“卡兹、卡兹。”
-
没过几秒,
“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
布鲁克叉子指向了一个圆鼓鼓、系着“腰带”的豆制品:
“像是个礼物包裹?”
顾安点点头:
“所以叫福袋,我看看,”
他拿起菜单看了看介绍:
“这个里面装的应该是虾仁和鱼籽,不同的店家装的可能不一样。”
-
在回答了牛肚、黄喉、腌牛肉……之后,紧接着,
“这个是什么?”
布鲁克皱着眉,看着那黏黏糊糊的一条。
顾安语气平静:
“虾滑,就是虾肉打成的泥,煮熟了很q弹,味道不错。”
“那这个呢?”
布鲁克的“十万个是什么”显然还没结束。
顾安:“……”
-
眼见锅里肥牛卷熟透变色,顾安眼疾手快,直接一大筷子下去。
一大卷滴着红油的肉,不由分说地被塞进布鲁克的蘸碟里。
顾安:“吃!”
布鲁克:“……”
-
在顾安的“盯梢”下,
布鲁克有些笨拙地卷起几片肉,裹着浓浓的蘸料,试探性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
“哦!好吃!!!”
他眼睛一亮,味蕾被瞬间点亮。
顾安嘴角勾起。
至此。
布鲁克彻底闭上了提问的嘴,全身心投入到了“吃吃吃”的快乐海洋中。
他叉子挥舞得虎虎生风。
与此同时,曾静早已进入了“战斗状态”,埋着头,筷子翻飞。
夹起锅中翻滚的食材,蘸料,送入口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辣意和满足感而染上红晕。
“来来来,试试这个,这家的羊肉卷也超好吃耶!”
曾静豪爽地用公筷夹起一大片纹理漂亮的羊肉卷,不由分说放进了布鲁克碟子里。
随即,她也给自己添了一大筷子。
她越吃越嗨,状态全开。
特别是旁边还有个食量惊人、吃相也相当投入(虽然用叉子)的外国人布鲁克作伴。
这极大地激发了她分享美食的热情和“投喂”的乐趣。
-
顾安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
行吧……
看来今天这顿饭,他只需要负责照顾好自己和旁边的阿尔就够了。
——————————————
就在顾安他们安心享用美食时,隔壁桌却开始不消停起来。
那对情侣中的女士用小勺舀了点服务生刚送上的料碟。
舌尖刚沾到味道,就猛地端起茶水灌了一大口。
她不满地瞪向服务生:
“太辣了!”
服务生脸上职业性的微笑纹丝未动。
尽管,这碟料正是按这位女士要求的“中辣”调的。
他微微欠身,声音平稳:
“非常抱歉女士,我马上为您重新调一碟微辣的,您看可以吗?”
-
两分钟后,新的料碟送到。
女士蘸了点送入口中,几乎是立刻,尖利的声音又拔高了:
“怎么还是那么辣!你会不会调料碟?!”
服务生张了张嘴,刚想解释,
她立即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
“算了算了!你给我调花生酱的!快点!”
服务生努力维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突然,胃部猝不及防地一阵痉挛抽痛,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两分。
“你那是什么表情?!”
女士捕捉到服务生一瞬间的蹙眉,当即拔高嗓门质问道。
服务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虚:
“抱歉,女士,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女士却是皱着眉,直接打断他:
“你舒不舒服,关我什么事?快点,我们的蘸料!等着用呢!”
-
服务生强忍着阵阵绞痛调好花生酱料碟,刚松半口气。
那女士皱着眉,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我们的火锅怎么回事?汤底呢?菜呢?到底要等多久啊!效率也太低了!”
“实在抱歉,今天客满,后厨确实忙不过来,我立刻再去帮您催。”
服务生心底松了口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只想尽快远离这一桌。
-
匆匆闪进员工通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
手紧紧捂住胃部,那里传来的抽痛丝毫没有减轻。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掏出手机一看,
屏幕上方是几条刺眼的短信通知:
信用卡账单、房租、水电费……
冰冷的数字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
服务生无力地仰靠着墙壁。
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扯扯嘴角,挺直背脊,重新踏入明亮嘈杂的前厅。
-
服务生走到桌边,微微躬身,声音尽量平稳:
“女士,已经帮您催过了,汤底马上就能调好,菜品正在准备当中,请您再稍等片刻。”
说完,他便歉意地转身去为其他客人服务。
然而,身体持续的不适让他精神有些恍惚。
在给旁边1号桌上菜时,
他竟鬼使神差地将一盘鸭血放到了这对情侣的桌子上。
“你瞎了吗?!这是我们的吗?”
女士尖锐的声音立刻响起。
服务生猛地惊醒,连忙道歉,伸手去端那盘鸭血:
“对不起,我放错了,实在抱歉!”
那位女士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她看向对面的男士,娇嗔抱怨着:
“要不是这家店的味道好,我才不来了。”
“服务生总是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跟没长脑子一样!”
服务生动作一僵,脸色又难看几分。
他嘴唇紧抿着,极力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但是,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堪称他的噩梦。
“服务员!加汤!”
“服务员!换骨碟!”
“服务员!这盘肉丸还没动,给我退了!”
“服务员!纸巾呢?没看见用完了吗?”
那名女士的指令一个接一个,完全无视了其他客人对服务生的需要。
服务生像陀螺一样在过道里旋转。
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鬓角。
胃部的钝痛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
每当怒火即将冲破理智的阀门时,
经理的话、手机里的账单,就像沉重的枷锁,将他死死地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