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栖走进屋时，便瞧见符砚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而两个孩子在他身侧，打打闹闹，欢声笑语。
霍云栖目光一顿，莫名有些紧张。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与死对头睡在一起。
在她看来，这是很恐怖的事情。
可是，此刻，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她觉得符砚安似乎也没有那么冷漠无情。
霍云栖走过去，看到了符砚安的腿。
他双腿修长，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双腿残疾。
符砚安注意到霍云栖的视线，迅速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符砚安面色冷淡，“睡吧。”
霍云栖发现符砚安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冷淡，也不在意，反正他们只是搭伙过日子而已。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霍云栖脱掉鞋子，从床脚爬上去，绕过符砚安，来到了床的最里边。
她跨过去的时候，一阵清香飘进符砚安的鼻子里。
符砚安抬眸，看到她脸蛋微红，穿着一件粉色的寝衣，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晃眼。
那腰肢盈盈一握，极为诱人。
符砚安喉结滚动，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握紧，随即淡淡移开视线。
霍云栖看着孩子们，笑道：“我今晚睡在最里边，你们两个小孩子，睡在中间。”
如此，她与符砚安之间便隔着一大段距离，不会碰到彼此。
符乐昕嗷呜着扑进霍云栖怀里，小脸兴奋，“嗯，我要睡在爹爹和娘亲中间。”
符怀逸也挤过来，“抱抱，我要娘亲抱抱！”
霍云栖轻轻拥住两个孩子，笑意在眼里绽开，心情极好。
符怀逸幸福地眯起眼睛，“娘亲，我要听小故事。”
霍云栖拍了拍床，“你们一一躺下，我便给你们讲小故事。”
符怀逸乖乖躺下。
符乐昕看了看符怀逸，发现弟弟躺在娘亲身边，赶紧伸手去推弟弟，“你睡在爹爹身边，我睡在娘亲身边。”
“不！”符怀逸抗拒，一双小短腿翘起，乱踢，“我要睡在娘亲身边！”
符砚安：“……”
两个小兔崽子。
符乐昕霸道十足，“我是女孩子，我要和娘亲贴贴。”
最后，符怀逸败下阵来，小身子一滚，滚到了符砚安的身边，侧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霍云栖，“娘亲……”
霍云栖没忍住，笑了，“逸儿，你可以到娘亲右边来，但你就无法挨着你爹爹了。”
符怀逸一骨碌坐起来，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娘亲，小脑袋一歪，似乎陷入了深思。
半晌，符怀逸站起来，朝霍云栖伸出双手，“我要挨着娘亲睡。”
霍云栖笑了，抱起符怀逸，自己挪了一个位置，把符怀逸放到了最里边。
符怀逸紧紧挨着娘亲，满足地笑了。
霍云栖一挪过来，符砚安便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似乎在诱惑着他。
符砚安绷紧了身体。
霍云栖躺下，动作大了些，不小心碰到了符砚安。
两人同时一怔。
霍云栖赶紧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误会。”
符砚安平躺着，目光盯着上方，淡声道：“无碍。”
霍云栖看了符砚安一眼，这才发现两人竟然距离这么近，中间仅仅隔着小小的女儿。
倘若她稍微不注意，便会碰到符砚安。
霍云栖的心都提起来了。
符乐昕侧着睡，面向霍云栖，眨了眨眼，“娘亲，你和爹爹还会生弟弟妹妹吗？”
霍云栖摇头，“不生了。”
三个已经够了，她才不想继续生。
霍云栖问：“你想要弟弟妹妹吗？”
符乐昕认真想了想，“不想要了。”
霍云栖点头，“嗯，娘亲也不想生了，有你们三个已经足够。”
符怀逸小脑袋拱了拱霍云栖，小奶音响起，“娘亲，我会乖乖的，绝不惹您生气，您不要丢下我。”
霍云栖轻轻拍了拍儿子，温柔安抚，“娘亲不会丢下逸儿的，逸儿不要害怕，娘亲会陪伴逸儿长大，直到逸儿娶妻生子。”
符怀逸小手攥紧了霍云栖的衣裳。
霍云栖知道孩子们没有安全感，便一句一句地安抚。
霍云栖笑道：“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符怀逸和符乐昕瞬间来了精神，纷纷竖起耳朵，“好啊！”
霍云栖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只老虎，有人上山砍柴……”
她的声音很好听，咬字清晰，故事讲得抑扬顿挫。
两个孩子听得认真。
符砚安也听得认真，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昏黄的烛火跳动着，照耀在她的脸上，极尽的温柔。
孩子们渐渐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霍云栖讲得口干舌燥，仔仔细细看了孩子们一眼，确定他们都睡着了，才停下来。
霍云栖准备坐起来。
她要喝水。
符砚安看出了她的意图，低声道：“你别动，孩子们都睡着了，我去给你拿水。”
霍云栖瞪眼，“你行吗？”
符砚安冷哼，“当然可以。”
符砚安轻轻掀开被子，双手撑着床，缓缓坐起来，再一跃，便坐到了轮椅上。
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又展示了身手极好的风采。
霍云栖竖起大拇指，“厉害。”
符砚安拿着一个水壶和杯子过来，递给霍云栖，低声道：“快喝，喝完了我再拿回去。”
霍云栖也没有客气，一把接过水壶和杯子，便开始喝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咕噜咕噜——”
霍云栖直接把水喝完了。
符砚安把水壶和杯子放回去，又回到了床上，抬手一挥，烛火灭了。
霍云栖躺下。
黑暗中，感官异常敏锐。
霍云栖能听到符砚安的呼吸声。
霍云栖毫无睡意，想了想，便问：“你的双腿是怎么回事？”
符砚安怔了下，双手握紧，语气淡淡，“与你无关。”
霍云栖见符砚安不想提，也不提了，“这些年，辛苦你照顾三个孩子了。”
符砚安：“他们是我的孩子，照顾他们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这些年，没有尽到一丝母亲的职责。”
霍云栖叹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只想好好抚养三个孩子。”
符砚安犹豫半晌，问：“你今日见到萧枫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