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产房内外
那日午后，暖阳如丝缕般透过窗户，悠悠地洒落在客厅，蒋秀芳惬意地半躺在沙发上，正沉浸于精彩的电视节目之中。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腹痛，恰似一把锐利无比的钳子，猛地狠狠钳住了她的腹部，那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
她眉头瞬间紧蹙，死死咬着下唇，拼尽全力强忍着这阵剧痛，可仅仅过了两分钟，疼痛却变本加厉，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无情地撕裂开来。
蒋秀芳惊慌失措地伸手抓起放在身旁的手机，颤抖的手指匆忙拨通老公贾强的电话。听筒里，却只传来那冰冷、机械的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她的心瞬间如坠万丈冰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发丝。紧接着，她又赶忙发了条消息：“老公，我肚子好疼，我好怕……”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可屏幕上始终没有新消息的提示，寂静得让人绝望。
在这孤立无援的绝望时刻，蒋秀芳脑海中突然清晰地闪过李富贵的身影。李富贵不仅是她曾经的恋人，平日里更是为人热忱，对医学知识也颇有了解。
此刻的蒋秀芳，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说道：“富贵叔，我肚子好疼，能来下吗？”
“秀芳，别怕，我马上到！”李富贵在电话那头坚定有力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彼时，他正在县日用化妆品厂悉心指导工作，听闻此言，赶忙简单跟身旁的人交代了几句，便一刻也不敢耽搁，脚步匆匆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蒋秀芳家。
推开门，一股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蒋秀芳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冷汗如豆般布满额头，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紧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而下身已有隐隐的红色渗透了裤子。李富贵心中暗叫不好，深知情况危急万分，容不得有丝毫迟疑。他顾不上帮她换裤子，一个箭步疾冲上前，动作轻柔却又无比迅速地将她抱起，快步如飞地冲向车子，随后一脚油门，急速朝着妇幼保健院飞驰而去，车轮扬起一片尘土。
到达医院后，李富贵抱着蒋秀芳，一路小跑着冲进妇产科，焦急万分地大喊：“医生，医生！这有个孕妇可能是早产！”
一位年轻的护士率先闻声围了过来，李富贵赶忙补充说道：“这是县政府贾强的夫人！”向来低调内敛的他，此刻为了能让蒋秀芳得到最妥善的救治，不得不提及这层关系。护士一听，神色瞬间一紧，深知事情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跑去通知院长。
一位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快步走上前来，一边仔细查看蒋秀芳的状况，一边向李富贵询问：“她之前产检的情况怎么样？最近一次产检是什么时候？”李富贵面露难色，无奈地轻轻摇摇头：“医生，我不太清楚这些，我不是她家属，没陪她做过产检。”
主任医师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又将目光转向蒋秀芳，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会全力以赴帮助你。你现在尽量放松，配合我们的检查。”
不一会儿，院长亲自匆匆赶到，他神色严肃凝重，语气坚定地下令：“立刻安排妇产科最好的医生过来，务必保证产妇和孩子的绝对安全！”随着院长的指示，整个妇产科迅速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气氛愈发紧张而有序。
护士们脚步匆匆地忙着准备各种生产所需的器械和用品，医生们也迅速各就各位，有条不紊地展开各项紧急检查。
很快，蒋秀芳被平稳地推进了产房。在产房内，蒋秀芳痛苦地蜷缩在产床上，指甲几乎要深深掐进掌心，下身传来的撕裂般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几乎昏厥过去。在监护仪规律却又略显急促的滴答声中，她听见护士在耳边焦急地大声说：“宫口开全了，用力！”意识模糊间，产房的无影灯在她视野里晃成一片惨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这惨白的光芒。
而此刻，在医院走廊焦急等待的李富贵，内心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噬咬着，充满了担忧和不安。突然，手中蒋秀芳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亮起，“老公”两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贾强此刻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手机被他遗留在了宾馆。会议结束后，他回到宾馆才发现秀芳的来电和信息，顿时心急如焚，立刻回拨过来。
“喂？”李富贵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听到是李富贵声音，贾强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电话那头传来贾强带着焦急与愧疚的声音：“富贵叔吗，秀芳怎么样了？我刚看到消息，我在开会没带手机，实在对不起！”就在这时，产房里突然传来婴儿清脆响亮的啼哭声，仿佛是生命奏响的第一声号角。
一名护士匆匆跑过来，神色紧张地对李富贵说：“病人家属，新生儿出现问题，你签个字吧。”
李富贵先是心中一喜，紧接着又猛地一惊，赶忙对着电话说道：“贾主任，秀芳早产了，刚生下孩子，母子平安，不过刚才护士说孩子脐带绕颈两周，新生儿科正在会诊，需家属签字。”
“早产？脐带绕颈？”贾强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明显的焦急与担忧，仿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麻烦你帮我签个字，我这边结束就马上赶过去！”
蒋秀芳被缓缓推出手术室时，苍白的脸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片随时会飘落的树叶。她微微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虚弱地抓住李富贵的手，轻声说道：“叔，孩子……”
李富贵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孩子在检查，会没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试图给蒋秀芳传递一丝力量和安慰。
随后，李富贵小心翼翼地陪着蒋秀芳一同前往新生儿科。在会诊室里，主任医师神情严肃地指着b超影像，说道：“心脏有杂音，建议转省医院。”李富贵和蒋秀芳听闻，脸色皆是瞬间一变，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蒋秀芳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声音带着哭腔，近乎绝望地问道：“医生，孩子会不会有事？”
李富贵赶忙将蒋秀芳轻轻扶到椅子上，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心中一阵刺痛，仿佛那凉意顺着指尖直抵心底。新生儿科主任推了推眼镜，试图安慰道：“先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情况稳定……”然而，话还没说完，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的空气。李富贵和众人脸色骤变，他毫不犹豫地冲进病房。只见保温箱里的婴儿浑身青紫，小手在空中无力地抓挠着，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准备心肺复苏！”主任医师的喊声瞬间打破了短暂的惊愕，惊起一片慌乱。李富贵赶忙跟着护士帮忙，双眼紧紧盯着婴儿，一刻也不敢移开，看着那小小的肋骨在自己掌下艰难地起伏，仿佛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殊死搏斗。蒋秀芳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与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此时杏儿见李富贵没回家，打电话给他：“老公，这么晚了怎么没回家”
李富贵说：“秀芳早产了，贾强又不在家…”
听到好闺蜜出事了，她也焦急地说：“那你好生照顾好她…”
时间在紧张和煎熬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当东方的天空终于泛起鱼肚白，那一抹曙光如同希望的使者悄然降临。婴儿那微弱的心跳终于恢复了平稳，仿佛是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终于找到了光明的方向。李富贵疲惫地走出病房，脚步略显蹒跚，看见蒋秀芳蜷缩在长椅上，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手里依旧紧紧攥着手机。她缓缓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声音颤抖地说道：“叔，我梦见孩子……梦见她叫我妈妈。”
李富贵心中一阵酸楚，仿佛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他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孩子会没事的，别担心。”窗外传来救护车隐隐的鸣笛声，在晨光中，蒋秀芳手机屏幕上，贾强的未接来电已有好几个，那是贾强在赶来医院路上一次次焦急的尝试，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担忧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