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切割!”
这是悦汐苏醒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动攻击!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响。
那面足以抵挡圣者全力一击的由血纹面具人以自身本源之力凝聚而成的“白骨帝铠”,在这道漆黑的空间裂缝面前,脆弱得就如同一张薄纸。
从中间,被整整齐齐,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甚至连一丝能量的涟漪都没有泛起。
紧接着那道漆黑的裂缝,在切开了“白骨帝铠”之后,余势不减,从血纹面具人那条高高扬起的用来维持“森罗骨狱”的左臂之上,一闪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再次凝固了半秒。
然后……
“噗!”
血光冲天!
血纹面具人那条戴着黑色手套的左臂,从肩膀处,齐肩而断!断口同样是光滑如镜,没有一丝血肉的粘连!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从血纹面具人的口中爆发而出!他抱着自己鲜血狂喷的断臂,踉跄着向后倒去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随着他的重创,那笼罩了整个溶洞的恐怖无比的“森罗骨狱”,如同失去了根基的空中楼阁,轰然崩塌!
无数的白骨,化作了漫天齑粉,消散于无形。那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力,也如潮水般退去。
整个溶洞,恢复了原样,只是地面与墙壁上,多出了无数狰狞的裂痕,证明着刚才那一切并非幻觉。
陆天成猛地撤去了“大地壁垒”,剧烈地喘息着,脸色一片苍白。
他没有去看那个重伤的敌人,而是第一时间,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悦汐。
只见悦汐在发出了那一道“混沌切割”之后,那双如同星空般的眼眸,似乎也黯淡了一丝。她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娇躯,微微晃了晃,仿佛有些站立不稳。
“悦汐!”陆天成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便想上前扶住她。
而另一边,那断臂的血纹面具人,在经历了最初的剧痛与恐惧之后,看着悦汐那略显虚弱的模样,眼中那熄灭的贪婪与野望,竟是如同野火燎原般,再次疯狂地燃烧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你还无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你每一次出手,都会消耗巨大的本源!”
他仿佛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发出一阵癫狂的狞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只要将你耗死!再将你活捉!这份天大的功劳,依旧是我的!”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自己的白骨面具之上!
“骨血遁法!”
那面具吸收了精血,瞬间爆发出妖异的红光,带着他的身体,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竟是不战而逃,朝着那条通往地面的阶梯,疯狂窜去!
他竟然是想逃出去召集更多的手下,再来围杀!
“想走?!”
陆天成眼中杀机爆闪,正欲强行提起最后一丝力量追击。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是悦汐!
她看着那道企图逃走的血色流光,那双刚刚黯淡下去的星空之眸,再次变得冰冷。
她那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吐出了一个冰冷空灵不带丝毫情感,却又充满了无上神威的字眼。
这是她苏醒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镇。”
一字出,天地寂!
整个地下溶洞的空间,在这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彻底凝固!
那道快到极致的血色流光,戛然而止,就那么僵硬地,停在了阶梯的入口处,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动弹不得分毫!
血纹面具人脸上那癫狂的狞笑,也彻底凝固。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绝望!
空间,是凝固的。
时间,是停滞的。
那名不可一世,刚刚还叫嚣着要将陆天成挫骨扬灰的血纹面具人,此刻就如同被封印在远古琥珀中的一只蚊蝇,保持着前冲逃窜的姿势,僵硬地悬停在半空之中。
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甚至连流淌的血液,都被一股至高无上的法则之力彻底禁锢,动弹不得分毫。
唯一能动的只有他的眼珠。
那双隐藏在白骨面具之后的眼睛里,那癫狂的狞笑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山崩海啸般,足以将他的灵魂彻底淹没的无尽绝望!
他无法理解。
他无法想象。
那仅仅只是一个字啊!
一个从那个银发神女口中,轻飘飘吐出的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字眼。
“镇。”
言出,法随!
这片天地,仿佛都匍匐在了这个字的脚下,听从着她的号令,将自己这个法相境中期的强者,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是何等恐怖,何等霸道,何等匪夷所思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法则的运用,而是……规则的制定!
在那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他看到那个被他视为终极猎物的银发神女,动了。
她没有飞,也没有瞬移,只是那么迈开脚步,在那凝固的虚空之中,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一柄无形的九天神锤,重重地轰击在他那早已被恐惧填满的神魂之上,让他那坚固的魂魄,都开始出现一道道崩溃的裂痕。
她走得很慢,那袭由空间法则与寒冰之力交织而成的银蓝色长裙,在静止的空气中微微飘荡,仿佛有亿万星辰在其上生灭流转。那张完美得不似凡尘俗物的绝美脸庞上,依旧是那副俯瞰众生,无悲无喜的淡漠神情。
她越走越近。
血纹面具人眼中的绝望,渐渐化作了哀求。他想开口求饶,想磕头臣服,想献上自己的一切来换取一条活路。
但他做不到。
他连动一动自己的舌头,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尊代表着死亡与终结的神女,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悦汐抬起了她那只白皙如玉,纤细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右手。
她的指尖之上,没有凝聚任何能量,没有任何光华,只是那么平静地,朝着他那张狰狞的白骨面具,轻轻地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