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近找了一家粤菜酒楼对付晚饭。
林薇:“总结下来就是,王雪娥在她老公老徐手机里,意外发现老徐在老家乡下还有个小家庭,而且儿子都上小学里。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想跟老徐离婚,逼老徐净身出户,却发现这杂货铺的门面户主早就被她老公改了,而且银行账户也根本没有余额,也就是说两人名下没有可以切割的共同财产。王雪娥这才发现自己跟老公结婚这几年来,都在免费帮老公做长工,看店。是这样吗?”
李昂打个响指:“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怎么看?”
陆雨时在一旁点菜,听见李昂的话,好奇地看向林薇:“什么专家?”
李昂:“离婚专家啊,她之前在阑州接的案子大都是离婚官司。”
陆雨时只知道林薇在阑州做律师做了三年,却不知道各种细节,他难得心情很好:“离婚律师?”
林薇摆摆手:“当时刚去阑州,不认识人,没有案子,只能天天去民政局门口蹲点,碰见人就发名片,瞎猫碰见死耗子,接了那么几个离婚官司。”
陆雨时:“结果呢?”
林薇笑:“嗯……还行吧,混个温饱。”
李昂:“你之前也没有做过律师,而且人生地不熟,没有案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我当时硕士的时候也迷茫呢,要不是刚好导师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姐姐倒是有决心,一心就想去奥德闯一闯,一个实习生的岗位,面试面了三轮,我也是很佩服她。”
说起学生时代,说起林蔷,二人仿佛又有说不完的话题,林薇难得兴致不错,还生了想喝酒的心思。
“学长,你陪我喝两杯?”
“行啊,我一会儿叫代驾。你等等,我去给你买酒。”
陆雨时以为他们要喝啤酒,想着找服务生点就好了,哪知没一会儿看见李昂拿着一盒茅台上来了。
林薇开心地捧着脸:“学长破费了。”
陆雨时完全陌生地看着林薇:“你爱喝白酒?”
“对啊。”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也就喝过一次。”
李昂将酒拆开来,给林薇倒了一杯:“其实是我爱喝,以前穷,舍不得买,一年也就能喝那么一两次。去年我出狱那天,林薇特意拿了两瓶茅台酒在监狱门口等我。我们俩当晚就干掉一瓶。另外一瓶现在还在我家呢。今天我请你,这几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陆雨时也拿了个空酒杯过来:“我也来一杯吧。”
林薇:“你不许喝,你还要开车呢。”
陆雨时:“我也可以找代驾。”
林薇:“不行,我们三个人总得有个清醒的人在,不然我喝得也不放心。这又不是在家里。”
陆雨时放下酒杯:“行,我看着你们俩喝。”
林薇这才放心,拿起小酒杯喝了一口,眼睛一亮:“不愧是茅台。”
李昂:“不愧是花自己钱买的,喝起来真肉疼。”
林薇哈哈大笑。
……
喝到十点多,陆雨时看着李昂的代驾将他送走才搀扶着林薇上了自己的车子,林薇手里还很宝贝地抱着那个茅台酒瓶,酒瓶子里还剩下一点没喝完的酒,她舍不得丢。
陆雨时:“丢了丢了,你想喝,下次我给你买一箱。”
林薇喝了不少,两颊染上红晕,歪着头看着他:“真的吗?陆老师,你怎么这么好。不过不可以丢,还剩一点点。这一口都好几十呢。”
陆雨时拗不过她,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将她带回家,放在沙发上,累得瘫在一旁。
平安听见动静,跳到林薇怀里,喵啊喵地叫。
陆雨时:“乖,别叫,让她睡会儿。”
他脱了外套,从她手里夺走了酒瓶,放到了冰箱里,又去卧室里拿了一条薄毯子给她盖上,要起身时,被林薇拽回来,轻轻一带,离她更近。
“陆老师,抱抱。”
陆雨时张开手要抱她。
林薇摇头:“这样不舒服。你坐下来。”
陆雨时在她身旁坐下,靠着沙发椅背,林薇坐到他腿上,头埋在他胸口,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
陆雨时轻轻抱着她,像是抱了个婴儿一样。
他知道他酒量不错,却是第一次看她喝醉,低头看她的脸,红扑扑的,嘴里时不时发出些哼哼唧唧的声音,和平时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软萌娇柔,就连嘴里呼出的酒气也不那么难闻了。
平安见两人抱在一起,自己很自觉地跳到林薇怀里,林薇摸到它柔软的皮毛,手指无意识地撸猫。
三个人层层叠叠抱在一起,房间里一片温馨。
陆雨时:“小雪,下次要是有人当着你的面骂我,或者说我什么,你不用替我出面。我跟你一样,是被人骂大的。他们骂我说我,我不介意的。你没必要跟那种人计较。”
还好张燃在,当场就把那巴掌打了回去。
林薇身体动了一下,抬起头来,固执道:“我偏要计较!下次谁敢说你,我直接给他发律师函,你陆雨时是海州电视台的新闻主播,你是公众人物,他在公开场合公然辱骂你,根据我国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可以拘留五日,或者罚款五百。情节严重,可以构成侮辱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捏造事实诽谤他人,也构成诽谤罪。要是再动手起来,可以按寻衅滋事罪论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陆雨时被她背法条的样子逗乐:“我们林律师这么专业呢。”
林薇:“当然啦,我法考是我自己考的好不好。而且你是我男人,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我,门都没有。林志坚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怕的人。开车还要喝酒,简直就是找死。沉湖都便宜他了。”
陆雨时被她逗笑:“老林都死这么多年了,你还过不去,还要骂他?”
林薇来了精神:“我要骂他一百年。”
陆雨时笑着摇摇头,笑着笑着,笑容慢慢凝固,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小雪,你对我真好。世界上只有你对我这么好。”
林薇捧住他的脸:“谁说的,张燃对你也很好。”
陆雨时笑道:“是,我这辈子有你,有张燃,我很知足了。”
林薇眯着眼睛:“还有平安呢。”
陆雨时笑:“是,还有平安。”
林薇又看见他额头上的伤,用手指抚了抚,忽然低头去解他衬衫纽扣,摸他胸口的那个伤口,眼眶滚出眼泪来。
“陆老师,你身上好多伤。”
“早不疼了,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是因为我受的伤。还有我扎的。”
她又抓过他的手,抚摸着上面凸起的条条伤疤,含泪看着他:“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陆雨时看她眼眶都红了,一脸自责又心疼地望着自己,心都化了:“只要你不哭,别说是一件,就算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你。”
林薇:“那你答应我,你身上以后不可以再有伤疤了。”
陆雨时眨了眨眼,眼睛深深看入她的眼:“这种事我一个人答应可没用。”
凑在她耳畔,轻声说:“我后背上还有很多抓痕和咬痕,都是你弄的。”
林薇脸更红了,伸手要去打他:“陆雨时,你!”
陆雨时抓住她没什么攻击力的手:“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我的身体是你一个人的,你想怎么抓怎么咬都随你高兴,为了防止我自己再弄伤自己,我以后澡都不洗了。”
林薇登时脖子往后一仰,抱起平安,很嫌弃地看着他:“你好恶心。平安,你爸不洗澡,他好脏。”
平安也抗议地喵了一声,又好似是斥责。
陆雨时不似玩笑:“我自己洗不了,你可以帮我洗啊。这样我就不会把自己弄伤了。”
林薇抱着平安逃到卧室去:“你爸疯了。”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陆雨时平复了好一会儿,进去卧室,只见林薇已经睡着了,被子盖得歪七扭八的,他将平安抱走,放在卧室外,给林薇盖好被子,坐在床头看着她睡着的样子,越看心里越不舍,越看越难受。
“小雪,我该怎么把你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