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除好秋外的另外一个派系？”商羽看向面前的人，合着在场就只有他不知道这些事情。
王太爷的神情，更是证实了他这一想法。
“您和我说这么多，为的是什么呢？”商羽盯着王太爷被层层皱纹掩盖的双目，刚刚饭桌上他已经初步见识过这老狐狸的厉害了。他敢肯定，就这对视的五秒，无数个念头已经从王太爷的脑海中闪过。
最后，一肚子的坏水被吞咽下肚，吞不下的藏入脸上的层层褶皱。王老太脸上的皱纹缓缓舒展，笑道：“二爷说笑了，我等一开始便向您说出了需要您帮忙的这个诉求啊！”
“当年九耀族内部分裂后，就安分了不少，至少锦衣卫收到的与九耀族相关的案子很少。”祁璟韬轻声说道，示意商羽不用担心这些狐狸精，有他在，“后来每逢乱世尔等必出，这个账，我似乎还没和你们算过！”
“大爷，不对，是祁爷！您说句公道话，您真的不知道那些逢乱必出的那些鬼怪都是好秋老祖派的么？”王太爷边上一位枯瘦干瘪的老人杵着拐杖说着，面上痛惜无比，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商羽差点就信了，不过不等他开口，祁璟韬已经继续道：“如果不是的话，那只有可能是祁某老糊涂了！”
他们显然知道年龄是祁璟韬的禁忌，一口一个不敢，一口一个祁爷英明神武，已经将他捧上了天。
不过祁璟韬对此司空见惯，继续道：“我给诸位透个底，如今玄门世家已经将整个九耀族围了，最多两个月，便会对九耀族发起总攻。”
“不可能！”一人拍案而起，“祁爷说笑呢！玄门又不是傻子，怎么会……”
他说着，自己已经看到了面前二人，一个西南鬼怪的王，一个鬼瞳的拥有者，他们来个里应外合，九耀族未必招架得住。
至于祁璟韬这一明牌的举动，明牌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就算知道这俩人会与外面的里应外合，又能做什么？
不拦，还是遭受重创。拦了，还是遭受重创。
一屋子的人安静下来，祁璟韬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们拿不出有力的利益或者别的什么来让商羽帮忙，那这一屋子的鬼怪加上小镇上的其他鬼怪，就只能在玄门的进攻下一起覆灭了。
“组内分裂后，老祖那派绝大部分都住进了宫殿，我们剩下的这些人便都在这儿。”
“等一下王太爷！”商羽抬手打断，“之前王刚和我说，宫殿内外只是地位高低之分，怎么变成派别了？既然是分裂成了两个派系，按理来说，贵族内部应当政见不合才对，不知是为何政见不合呢？”
“宫殿是老祖自己变出来的，鬼怪的世界弱肉强食，老祖需要人侍奉的时候自然有人会被他的威压控制而去。”王老天说话间脸上的褶皱一动一动的，看上去就像是在一个筛子在筛着什么，“至于政见不合，的确如此。我派希望鬼怪能够与人类各居一方安稳度日，而老祖却觉得，鬼怪为强者，应当称霸天下。”
商羽发出一声冷笑：“你派是这么想，那你呢？鬼怪比人类强这点毋庸置疑，既然占据如此多的先天优势，为何不附庸于好秋呢？”
“人族延绵千万年，自有人族的气运，我等鬼怪，又怎能轻易撼动？”
商羽扶了扶墨镜：“不试试怎会知道能不能撼得动呢？”
“二爷不必激我，我就是一个老狐狸，活了千百年了，只想过过安生日子。”王太爷掩嘴咳了一声，避开商羽的锋芒，算是做出了让步。
这点人情世故商羽还是懂的，他也没有必要做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去继续追问。
“老朽这里还有个故事，想讲给二爷听。”
也不等祁璟韬和商羽说什么，王太爷已经开始讲了——
五百年前，族内分裂趋势愈发难以修复，两派意见不合。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颗天降灵石——据说是天降的，他出现的时候，已经化为了人形，是个石头精。
天生地养，吸收日月精华，修炼了无数岁月到如今的人形，据说，再普通的东西到他手上一过，都能变成法宝。
他出现在九耀族境内，便被狐族的人养了下来。
后来，他看清了局势，觉得迷茫，便离开了九耀族去了人间，自行修炼，想要参悟正道。
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石头精都没有一点下落，直到四十年前，明宁市出了诡案被一位中年男性破解，这个中年人，便是那个石头精。
“石头精的画像我们还有，或许，二爷是见过的。”王太爷摆摆手，身后两个年轻人便将一幅卷轴展开。
卷轴上那人不算年轻，但模样和商羽印象中的相差无几——孙连！
难怪，难怪他是天下第一炼器师！
难怪，别的炼器师都用天材地宝，他只用捡破烂！
难怪，无论怎么纠缠他都不愿教商羽炼器！
祁璟韬握紧商羽的手，低声道：“没事的。”
商羽看上去倒是毫无影响，他甚至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嘴角：“我外公，孙连。他是如今天下第一炼器师，是诸位口中的这个石头精吗？”
“是！”一人斩钉截铁道。
“祁爷，这儿的封印不是让他们一直出不去吗？”
祁璟韬手指轻轻摩挲着商羽的手背，还是开口道：“你外公他，的确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石头精。”
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祁璟韬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自己好不容易回来的骨肉至亲，居然是个鬼怪，这件事很多人都受不了！
但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此刻商羽甚至对他的外公是个石头精这件事有些略微的激动，尤其是在祁璟韬面前，他有些压不住嘴角。
家人们谁懂啊！我那亲切和蔼的外公，不仅仅是大佬，还是顶级大佬！
天下第一炼器师，厉害不厉害？
他还是天生地养吸收无数日月精华孕育而出的石头精！
是不是更厉害了！
他早就觉得自己和外公长得不像了！
于是，他问道：“祁爷，所以说，我妈妈他其实不是外公亲生的对不对？”
祁璟韬眼底有些情绪，但他最终还是点头：“嗯，她是你外公当年在路边捡的孩子。”
本以为商羽会难过，结果商羽这副模样，怎么看上去……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