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对上许唯初期待的目光，谷清音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身上的毒，我无能为力。”
“谷大夫，殿下他……”
许唯初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侍卫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给父皇母后请安。”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昭云帝抬手免了众人的礼。
“太子的情况怎么样？”
“回父皇，殿内体内的毒，太医和神医堂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听到这话，谢若木猛地推开一旁搀扶她的嬷嬷，朝寝殿奔去。
“珩儿，本宫的珩儿……”
见昭云帝视线落在谷清音身上，红螺下意识将人挡在身后。
“陛下，太子妃，奴婢送谷大夫出宫。”
“慢着。”昭云帝道。
“若朕没记错，今日是朕第二次见谷大夫。”
当初在谢府，那姐妹俩喝醉后，是他从云珩手中，将云知柠抢了过去。
谷清音从红螺身后走出，对上昭云帝的视线。
“陛下好记性。”
见他如此无礼，来福连忙呵斥。
“放肆，怎可对陛下如此无礼。”
谷清音眉间并无一丝惧色。
“草民出身江湖，不懂宫中规矩，还请陛下见谅。”
他虽说着见谅的话，但那桀骜的神色，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大胆，你……”
生怕昭云帝发怒，许唯初上前解释道。
“父皇，谷大夫是晚儿特意请来给殿下诊治的，平日里随意惯了，但他并无恶意，还请父皇别见怪”。
昭云帝神色不明。
“谷大夫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眼底的痛色一闪而逝，谷清音袖中的手紧了紧。
“草民从小便是孤儿，”
昭云帝沉默片刻。
“谷这个姓氏并不多见，谷大夫可知你姓氏的由来？”
谷清音本不想回答，但看到红螺和许唯初紧张的神色，现场编了个身世。
“幼时家中遭逢变故，流浪街头时，被一对江湖卖艺的夫妇收养，那对夫妇见我瘦弱，便给我取谷姓，寓意五谷丰登，希望我日后不会忍饥挨饿。”
听到谷清音这张口就来的谎话，红螺嘴角抽了抽。
不愧是师兄妹，心有灵犀的给大名鼎鼎的门主，冠上跑江湖卖艺的名头。
知晓谷清音对他的排斥，昭云帝也未打算多言。
“朕听闻谷大夫与晚儿同为师兄妹，又与柠儿甚为稔熟，若她们姐妹俩平日里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谷大夫多多担待。”
谷清音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昭云帝，他如何对待亲人和爱人，何需这人来指手画脚。
昭云帝没有计较他的无礼，继续道。
“晚儿和柠儿姐妹俩幼时坎坷，如今有幸得谷大夫照顾，朕感激不尽。”
“若谷大夫有什么想要的，便来找朕，但凡我们能给的，一定会给，只希望谷大夫能好好待她们。”
听懂了昭云帝的言外之意，谷清音有一瞬间的怔愣。
“陛下此言当真？”
“当真。”
“不后悔？”
如果他要他们的命，也不后悔？
昭云没有犹豫。
“绝不后悔。”
就算是要他们的命，他也会给。
听到昭云帝的承诺，来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陛下怎可如此承诺，万一这人要陛下的命怎么办？
谷清音定定地看了昭云帝片刻。
“陛下今日的承诺，草民记下了，神医堂还有事，草民告辞。”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神色，大步离开。
“红螺，快去送送谷大夫。”
“是。”
有那么一瞬间，许唯初真的担心昭云帝直接将人扣下，以绝后患。
看出她的心思，昭云帝笑道。
“在你们眼中，朕就这么小人？”
他的儿子和女儿的性命都握在他们手里，他岂会为了一己之私，置他们于不顾。
还有那小婢女，一副随时准备出掌的架势，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下令处置谷清音，那小婢女的掌风就会刮到他身上来。
见自己误会了昭云帝，许唯初有些愧疚。
“儿臣知错。”
她知道，绝嗣药的事一直是哽在昭云帝和云珩心中的刺，是云珩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在先。
人心难测，她不似云珩这般信任昭云帝，或许说在云珩解毒之前，她对所有人都保留了一份怀疑。
只是与昭云帝相比，她更加信任云栖晚一些。
如今云珩生死未卜，各方势力交织在一起，真心和假意她早已分不清。
为了互相迷惑，所有人，包含她和云珩在内，都是真心中掺杂着假意，假意中又有些许真心。
谁也无法保证，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
“父皇，咱们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若他们选错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见许唯初脸色憔悴，昭云帝安慰道。
“唯初，既然选择了，便坚定地走下去。”
不论是他和云珩，还是浴舟，亦或是云栖晚，都拿出了身家性命在赌。
至于最终谁能赢，他也不得而知。
“朕不能保证我们会赢，但朕的直觉告诉朕，我们不会输。”
只要昭云还在，他的女儿能安然地活着，他便没有输。
被昭云帝言语中的坚定所感染，许唯初心里的不安散去大半。
“多谢父皇教导，儿臣谨记。”
是她着相了，既是赌局，哪有万无一失的，不会输，便已是最好的结局。
只要他们不违背本心，坚持下去，或许还有意外之喜。
“你怀有身孕，不可太过操劳，朕已命墨淮进宫，暗云骑会护卫东宫安全，你安心养胎便可。”
许唯初朝昭云帝福了福身。
“多谢父皇体恤。”
“父皇可要进去看看殿下？”
昭云帝眼眸幽森，压抑着怒气。
“不了，来福，绑上那逆子，回御书房。”
“奴才遵旨。”
五花大绑的云谦被扔进御书房，身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得到昭云帝的指示，来福上前取下云谦嘴里的布条。
云谦活动了下脸上的筋骨，言语间满是委屈。
“父皇，你终于愿意见儿臣了。”
昭云帝才不会认为这是云谦对他孺慕之情。
“怎么？没害死你皇兄不甘心，还想谋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