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相说道:“这么短的时间,金兀术应该还没离开大周。陛下,微臣建议秘密搜查金兀术,抓住他和北胡谈判,签下两国和平协议,保证这两年互不侵犯,也给大周一个机会,趁机发展兵力,稳固边防。”
袁学昌说:“皇上,若我们有两个北胡王子在手,可借机逼迫北胡后撤到斡难河北部,自此和大周互不侵犯。”
裕康帝则说:“来人,叫二皇子过来御书房听训。”
梅相和袁学昌互视一眼,都没吭声。
皇上做得太明显了。
太子护送皇后去上香,结果阿荷在那里坠崖而死。这是太子的污点。皇上并没有责罚太子,仅仅叫皇后禁足,这本来就很让人奇怪。
皇上叫太子负责阿荷的后事,却叫二皇子前来参与探讨这种国家大事。
这里头的心思,有些可怕。
袁学昌想到薛从俭说过的话,半垂了眼眸。
大周果然要乱了。
太子已失帝心,二皇子要上位了。
薛从俭脸色阴沉地听莫行云禀告。
“王爷,咱们的人依旧跟着金兀术,眼看着金兀术就要翻过长城了。”
金兀术这人来去自由,出入大周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可恶。
这人在香湖上刺杀自己,害得母妃和朱澜落水九死一生。
此仇必报。
他是王子又如何,自己还是王爷呢。
他刚入军籍的时候,就知道金兀术乃是北胡良将。他心狠手辣,骁勇好战,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大周将士。他因为阿荷来了大周的京城,正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
如今是春季,北胡青黄不接,牛马都吃不饱,北胡人不敢南下。所以,此时不杀了金兀术为那些惨死的同袍报仇雪恨,更待何时?
至于会不会引发两国交恶,只需让金兀术消失,北胡大汗找不到金兀术的尸体,根本没有理由发兵。
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不怕。
如果放金兀术回去,给大周留下隐患,他才会后悔。
“走。”
薛从俭就要出门,莫行云和莫行雨同时拦住他:“王爷,您不能去,太危险。”
薛从俭依旧垂着左臂,“你们打得过他?”
莫行云单膝下跪:“王爷,您如果去了,皇上那边定然会知道您出了京城。皇上本来就猜忌王爷,王爷要三思啊。”
莫行雨说:“王爷,您看不上我等?”
薛从俭怒道:“机会稍纵即逝,让开。”
莫行云依旧不让,跪在薛从俭前头不让他走:“王爷,我和行雨去即可。”
薛从俭一脚踢翻莫行云,快步走了。
莫行云只好追了出去。
却说金兀术满心悲愤翻过长城,带着人马在长城北侧歇息。
两个月前他接到消息说新安公主死了,阿荷养在太后跟前,他带着恩和森前来京城要带走阿荷。但阿荷坠崖而死,恩和森被大周人关在大牢里。他们北胡终于有理由南下进兵大周。
北胡青黄不接,下人、奴仆都快被饿死。北胡各大部落之间开始争抢地盘,大汗也急需一个借口来团结各大部落,同时也收割其余部落的财富和牛马、奴隶,侵占他们的地盘,吞并弱小的部落。
和大周打仗是表象,吞并其余部落是真。
夜幕低垂,北地的风凛冽而冷,一行人点了篝火,喝酒取暖。
在很远的地方,薛从俭盯着这片篝火和篝火旁边的众人。
我的同袍兄弟们,今日,我要替你们报仇雪恨了。
尽管不是在战场上,尽管不那么光明磊落,但是,殊途同归。
今日,金兀术必死。
“王爷,金兀术随从十五人,都是打斗的好手,上过战场,出手狠辣。王爷,还是我等前去。”
说话的是老七。
他带着五十多个人,都是从边疆上回来的,杀意还在。
薛从俭摇头:“一起去。到了那边合围,不留活口,不许恋战,务必一击即中。弓箭手先上。”
“是,王爷。”
弓箭手率先下山,薛从俭跟随而上,一行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暗夜行军。
金兀术干了一口酒,醉意朦胧之中,忽然察觉不对劲:“谁?”
他身侧的十五个属下纷纷站起,把金兀术围在中间。
篝火明灭,把这些人照得分明。
金兀术怒道:“谁?偷偷摸摸的,出来。”
豁然一阵弓箭如雨飞来,登时就倒了五六个手下。
几十个黑衣人挥舞着大刀奔来,他们如同煞神从天而降,带着无比的恨意和杀意,纵身一跃,大刀从半空中砍下来。
金兀术一眼看破这些黑衣人的战斗力非同小可,对方人多势众,还有弓箭手,他立刻要逃走。
一个黑衣人拦住他的去路,此人长枪一横,一言不发刺了过来。金兀术慌忙躲避,那人似乎料到他的套路,长枪中途更换方向,只往他胸口一送。
金兀术手抓住长枪的枪头,手心剧痛,已然被枪头刺穿。
他奋力拔出手心,抽出长鞭挥打过去,那人侧首闪过,然而鞭尾带风,掀开了他的蒙面巾。
金兀术大惊:“薛从俭,竟然是你。”
薛从俭冷笑:“是我。”
“薛从俭,你大胆,你敢杀我?你要引起边疆相争?”
薛从俭出言如刀:“随你怎么说,今日我要替上千同袍取你狗命。”
长枪刺来,金兀术一个踉跄不敌,单膝跪地,他狡黠说道:“薛从俭,你不讲武德。你们大周不是最讲礼仪?如今竟然偷袭,你卑鄙无耻。”
薛从俭寒声说道:“对你等蛮子,杀我族人,我为何要讲礼仪?尔等猪狗不如之辈,也配说礼仪二字?”
金兀术欺他左臂不能动弹,长鞭挥出,另一手却拿匕首去刺薛从俭左臂。薛从俭变戏法一样,左手抓住他的匕首,随手一横。
金兀术的脖子上被划了一条细细的横线,血珠子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喷涌出来。
金兀术捂住脖子:“你、你左臂……”
然而,其余的话他根本没机会说出口,已经轰然倒地。
薛从俭长枪一扫,挑起来金兀术的尸体:“尔等束手就擒,金兀术已死。”
金兀术那么大的个子,足足两百多斤的躯体,被薛从俭一根长枪挑在空中。
金兀术的几个属下吓得目眦尽裂,纷纷扑来:“王子,王子。”
老七等人怎么会让这些人杀了薛从俭,糅身而上,五十多个人围攻这几个人,不过几下,这些人就被乱刀砍死。
荒原之上,腥气熏天。
而远处,已经传来狼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