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沉重！肃杀！
那些刚刚抬起枪口、准备配合王野的霜狼公会成员，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脸色煞白。
浑身筛糠般颤抖，手中的武器“哐当”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张彪更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瓦砾上，裤裆瞬间湿透，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弥漫开来。
寅虎队长！
霜月之虎！
守夜人军团最高战力之一！
序列05【哮杀兵戈】！
每一个关键词都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耀眼！
霜狼公会这帮人或许有胆量对普通守夜人动手，但面对“陆悬灯”这三个字，他们绝对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韩子夜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却莫名地感到有些陌生。
陆悬灯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向日葵则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陆悬灯先是回头，瞥了一眼被深紫毒雾逼得狼狈不堪却依旧咬着牙硬撑的炎阳。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点戏谑：
“小子，脾气还是那么冲啊？这都敢硬上？
看来阎逸那家伙对你们下手还是太轻了，没把心气打下去呀。”
炎阳死死盯着陆悬灯的背影，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压抑的冷哼。
陆悬灯不再理他，目光转向脸色阴沉如水的王野。
刚才还表情轻松的脸上，此刻却只剩下冰封万里的寒意。
“王副会长。”
陆悬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看来以前，是我对你们霜狼公会太宽容了。”
他向前踱了一步，姿态随意，仿佛只是在散步。
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如同实质般狠狠压在王野身上！
王野脚下的冰面无声地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他握着獠牙倒勾枪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那冷硬的下颌线滑落。
“本来看在你们还有点用，能对付城里零星冒头的异鬼，给城务组分担点压力。”
陆悬灯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却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很多事，老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燃烧的废墟、呻吟的伤员，最后落回王野那张因极度隐忍而扭曲的狼脸上。
“没想到——”
陆悬灯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现在胆子肥到敢对守夜人动手了？！
还是我陆悬灯亲自挑回来的新人？！”
随着这声厉喝！
陆悬灯对着身前那片依旧翻滚肆虐的深紫色毒雾，随意地张开五指，然后虚空一握！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噗——！”
那团蕴含着恐怖侵蚀力，连炎阳的火焰都能压制的深紫毒雾，瞬间向内坍缩！
紧接着，无声无息地化作一缕缕淡薄的青烟，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野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赖以成名的【毒素】天赋，在对方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云泥之别！
“看来是老子以前太好说话了。”
陆悬灯收回手，“让你们忘了，在这霜月市，在这道长城脚下，到底谁说了算。”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对着王野的左臂方向，轻轻一划。
动作优雅得如同在空气中作画。
“嗤——！”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空间被切割的银色裂痕一闪而逝！
“呃啊——！！！”
王野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他整条左臂，从肩关节处齐根断裂！
断口平滑如镜，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断臂连同那柄狰狞的獠牙倒勾枪，“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瓦砾上！
王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
但他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第二声惨嚎！
“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你记住今天的疼。”
陆悬灯话锋一转：“不过嘛.....今天这事，我看并不简单。”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支发射信号弹的金属管。
“为了一场街头斗殴，连发四支‘狼烟’？
霜狼公会什么时候出手这么扩错，这么不计后果了？”
陆悬灯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如同能穿透人心：
“王野，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给你一个月时间，去查清楚——”
“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是谁想借你们的手，动我守夜人的人？”
“给我一个交代。否则.......”
陆悬灯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抖如筛糠的霜狼公会成员。
最后落在王野那张因失血和剧痛而扭曲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不介意把你们霜狼公会，彻底从霜月市的版图上抹掉。”
王野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丝。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他猛地低下头，声音嘶哑：“明白！”
“滚吧。”陆悬灯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王野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顾不上断臂的剧痛和地上那柄珍贵的倒勾枪，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按住喷血的肩头，踉跄着转身。
“带上你们的人！走！”
他低吼一声，声音嘶哑破碎。
那些霜狼公会的成员如同得到了大赦，连滚带爬地搀扶起伤员，在张彪等人惊恐的带领下，如同退潮的污水般，仓惶无比地消失在四面八方的黑暗巷道里。
转眼间，刚才还喊杀震天如同修罗场的街道，只剩下遍地狼藉的废墟、刺鼻的血腥味和燃烧的余烬。
这一次，王野算是栽了个大的。
要知道，被陆悬灯的白虎之力所伤，和普通创伤可不一样！
t药剂或者治疗类天赋对他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就连身体强横如鬼侍玖那样的怪物，都对白虎之力束手无策，王野就更不用说了。
这条手臂，就算再生出来，也不再是从前的状态。
又或者，他可以考虑装配机械义肢。
但无论如何，断臂之后，实力将会大大削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寒风卷过，带起几片焦黑的碎屑。
“陆.....陆队！”
向日葵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守夜人的军礼。
“行了行了.....”
陆悬灯随意地摆摆手，仿佛刚才那个斩人手臂威压全场的恐怖存在根本不是他。
“不用搞得那么官方，我头还晕着呢。”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目光转向韩子夜等人，脸上堆起和煦甚至有点欠揍的笑容：
“几位小朋友，在霜月长城上住得还习惯吗？阎逸那家伙没把你们折腾散架吧？”
他的目光在炎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点促狭：“火气不小嘛，刚才那一下，勇气可嘉，就是冲动了点。”
炎阳抱着刀，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硬邦邦地别过脸去。
韩子夜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陆悬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点了点头：“还好，陆队。”
“哈哈，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陆悬灯大笑着拍了拍韩子夜的肩膀，力道不小。
“走！一起去喝点儿！”
他指向不远处万务社的门头。
附近的房子，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破坏，但幸运的是，万务社似乎没受到什么波及。
“老板！老陈！还活着没？活着就赶紧的，最好的酒都给我拿出来！压压惊！”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率先朝酒吧走去，脚步还有点虚浮，仿佛真的还没醒酒。
“今天这架打得.....真他娘的开胃！我请客，必须来几杯！给新人压压惊....”
“额，那个...........陆队，我今天是带新人来熟悉下城内情况的。明天还得值守，我们就....不喝了。”向日葵难得一见地显得有些拘谨。
陆悬灯刚推开万务社那扇挂着风铃的木门。
听见向日葵的话，脚步顿了顿，回头挑了挑眉：“哦？这帮新人就开始正式值守了？阎逸那家伙倒是一点不耽误。”
他也不勉强，摆了摆手，语气随意：“行吧，正事要紧。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目光扫过韩子夜、炎阳几人：“好好干吧！”
韩子夜点头：“明白，陆队。”
炎阳依旧没吭声。
说完，陆悬灯转身钻进万务社，木门在身后关上，只留下风铃清脆的响声和隐约传来的“老陈，拿酒来”的嚷嚷。
向日葵松了口气，转身看向众人：“走吧，回长城。”
一行人踏着满地狼藉的碎冰和瓦砾，沿着清冷的街道往城墙方向走。
夜色渐深，霜月市的风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
..............
韩子夜帮南宫富贵解除了暴走状态。
神奇的是，向日葵的【生机编织】居然对南宫富贵饕餮化之后的透支都有明显的治愈效果。
这次饕餮化结束之后，南宫富贵状态还算不错。
韩子夜走在向日葵身后。
看着远处城墙垛口隐约闪烁的灯火，忽然开口：“葵姐，霜狼公会.....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顿了顿，说出心中的疑惑：“刚才那架势，跟黑帮没两样，收保护费、用违禁烬器、还敢袭击守夜人.....
守夜人军团怎么会容忍这种组织在眼皮底下这么高调？”
向日葵叹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你这么想不奇怪，换谁刚见这场面都得这么觉得。”
她抬头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城墙，砖石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但霜狼公会，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帮。”
“不仅不是，甚至可以说.....是霜月长城防线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韩子夜几人都停下脚步，看向她。
“你们以为，异鬼只会从墙外冰原进攻长城？”向日葵的声音低沉下来，“太天真了。”
“长城再坚固，也挡不住另一种威胁——鬼域裂缝。”
“就像你们在云湘市遇到的那种。但在霜月市，又有些不一样。
异鬼会随机出现在城内任何角落。
可能是废弃的仓库，可能是居民的地窖，甚至可能是热闹的街道。
虽然直接突破长城结界来到城内的异鬼数量不会太多，但小股异鬼也足够致命。毕竟，城内生活的大多只是普通人而已。”
“守夜人的主力，百分之九十都集中在城墙组和灯塔组，日夜盯着墙外的冰原，防备异鬼的大规模攻城。
城务组负责城内秩序和防务，但人手太少了，满打满算也就几千人，要守关卡、查违禁、处理日常事务，根本顾不过来那些随机冒头的异鬼。”
“这种情况下，霜狼公会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向日葵的目光扫过刚才战斗的方向：“他们人数足有三万多，遍布霜月市的每个角落，哪里都有他们的人。
遇到小股异鬼出现，普通人根本挡不住，守夜人赶过来又需要时间，但他们能最快赶到。”
“刚才张彪发的‘狼烟’信号弹，不止是召集人手打架。
更重要的作用是通报异鬼出现的位置。一但有情况，他们的增援会来得很快。”
“虽然，他们也会向普通人收‘例供’，确实像黑帮收保护费，名声不好听。
但真遇到异鬼，他们是真敢上。毕竟，城破了，他们这些扎根在城里的人，第一个完蛋。”
“守夜人对他们，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太大乱子，不勾结外敌，就默许他们存在。
毕竟，三万把刀，总比等着城务组那几千人累死强。”
韩子夜沉默了。
原来如此。
难怪陆悬灯明明能轻易覆灭霜狼公会，却只是断了王野的手臂，还让他去查背后的人。
不是容忍，而是需要。
长城内外，原来都藏着这么多无奈的平衡。
“切....”炎阳冷哼一声，对向日葵所说的“无奈之举”表示嗤之以鼻。
向日葵看炎阳满脸不屑，苦笑着摇摇头：“在这永夜边境，连呼吸的空气里都飘着血腥味，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