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顶部的北斗七星银网突然收缩,将众人笼罩在银丝织就的穹顶之下。诺诺掌心的山心钥泛起青光,翡翠火光中映出三十六枚悬浮的银茧,每个茧中都传来微弱心跳声。
\"这是活人当票!\"段怡安的显微镜头对准银茧表面,放大后的画面让弹幕池炸开锅——茧膜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典当契约,落款处都是直播间观众的名字。
李黎的铁锅\"哐当\"扣住离他最近的那枚银茧:\"老铁们看清楚,这茧上写着'歘哥永瘦'!\"弹幕池瞬间被\"退钱\"刷屏,夹杂着\"求典当老板啤酒肚\"的调侃。
梁以涵旗袍下的伤疤突然发烫,银丝缝合处渗出翡翠色血珠。诺诺手中的山心钥脱手飞出,精准的插入她小腿伤疤中心:\"阿妈,疼吗?\"稚嫩童声惊得刘厢的鲁班尺险些脱手。
\"这是......\"梁以涵踉跄着扶住岩壁,伤疤中抽出的银丝在空中拼出半阙侗族大歌。龙九斤的银烟斗突然爆出火星,烟灰在银网上烧出了一个\"丙申年惊蛰\"的日期。
弹幕池飘过VIp弹幕:
\"惊蛰是银器开光日!\"
诺诺腕间的银镯解体,七十二枚银片化作算珠飞向银茧。翡翠血珠顺着银丝游走,在每枚茧面烙下星宿图案。最后一颗算珠归位时,矿洞深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银锤声。
\"是《锻银十八锤》!\"龙阿朵赤脚踏上银网,脚踝的星宿纹身与银茧脉络相连,\"要趁银髓虫苏醒前......\"
她的话音未落,段怡安的手机突然自动开启直播。手机镜头不受控制地对准某枚银茧,显微画面显示茧内矿工的眼球正在融化,银丝从眼眶中钻出编织成新的契约条款。
\"未易不得出!\"诺诺的呵斥声带着青铜回响。山心钥从梁以涵的伤疤中拔出,带出的银丝在空中结成林挚的虚影。虚影手中的银丝襁褓突然展开,裹住了三十六枚银茧。
刘厢的鲁班尺重重的劈在银网上,楠木尺身裂开了三百六十道细缝。银匠魂发喷涌而出,在众人面前拼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二十年前的雷公潭边,年轻林挚怀中婴孩的后颈,赫然是还未成型的银锁胎记。
弹幕池突然安静,继而炸出了一条弹幕:
\"诺诺是林大夫女儿?\"
\"是银髓症患者。\"梁以涵扯下旗袍下摆,露出了整条银丝盘绕的小腿,\"当年林大哥用三十六个歌师的声带,换了诺诺的......\"
翡翠尾羽突然集体爆燃,绿火沿着银丝烧出了一条通道。李黎将铁锅倒扣接住灰烬,锅底的\"易\"字浮现出血脉分布图,图中诺诺的银锁胎记正与所有银茧相连。
\"要续当就要补足典当物。\"林挚虚影突然开口,手中襁褓的银丝刺入诺诺心口,\"差三缕歌魂,正好......\"
矿洞突然地动山摇起来,三枚银茧应声破裂。浑身缠满银丝的矿工一个个爬出茧壳,喉咙里发出非人的蝉鸣。他们的银丝瞳孔倒映着直播画面,每个观众的容貌都在虹膜上流转。
段怡安已经用手术刀抵住最近矿工的眼睑:\"这是银髓虫拟态!快闭眼!\"显微镜头拍到银丝深处,竟有无数虫卵在同步观众的口型学说话。
弹幕池疯狂滚动:
\"我在学狗叫!救命!\"
\"歘!这虫子在模仿我打嗝!\"
诺诺突然踮脚捂住镜头:\"不准看!\"山心钥迸发的青光中,所有银茧表面浮现出观众们的生辰八字。刘厢的鲁班尺横扫而过,尺风掀起的银粉在空中写下\"以声易声\"的血契。
李黎的铁锅盛满百家米,他舀起米粒撒向银网:\"家人们快来~跟着我念——银锁开,歌魂来!\"弹幕池瞬间被语音弹幕填满,十万人的声浪在矿洞中形成共振。
银茧应声爆裂,三十六个矿工虚影对着诺诺躬身行礼。他们的银丝化作音符融入山心钥,翡翠火光中浮现出一块刻满歌谱的银碑。碑顶上,银锁的绿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
梁以涵突然闷哼倒地,小腿伤疤中的银丝尽数被抽出。那些银丝在碑面织出她当年的模样。抱着襁褓中的诺诺,正将山心钥插入林挚留下的银匣。
\"原来我才是典当物......\"她苦笑着扯断最后一根银丝。诺诺扑进母亲怀里,山心钥自动插入银碑锁孔,碑面歌谱突然化作一片银粉暴雨。
弹幕池最后飘过一条弹幕:
\"这反转比我老板画的饼还离谱!\"
当直播信号中断时,银碑中飘出了真正的侗族大歌。矿工们的虚影在歌声中消散,每个银茧都化作银镯落在诺诺的脚边。龙阿朵脚踝的星宿纹身渐渐发烫,在岩壁映出新的预言——
“七日后,会有穿银丝苗装的少女叩响易世坊的门环。”
银碑表面的歌谱化作暴雨倾泻而下,诺诺腕间的银镯突然解体,七十二枚银片在空中拼成一把银质梳篦。梳齿划过翡翠火光时,将漫天银粉编织成匹流光溢彩的苗锦,锦面上浮现的正是直播间观众的脸。
\"以声织锦,妙啊!\"李黎抡起铁锅接住飘落的银粉,锅底窟窿漏下的粉末在苗锦上烧出了新的弹幕内容:\"歘!我要把老板织成裹脚布!\"
梁以涵小腿的伤疤突然渗出银丝,那些丝线自动缠绕成银针模样。她抓起银针扎向苗锦,针尖触及的瞬间,锦面上某个观众的虚影突然实体化,这人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矿工王铁柱。
\"这是......\"段怡安将显微镜头对准虚影,画面显示他的声带正在溶解成银丝,\"观众的声音在被转换成典当物!\"
诺诺踮起脚抢过手机,肉乎乎的手指在镜头前比心:\"谢谢哥哥的火箭~\"刚刷过礼物的土豪账号突然灰暗,对应的苗锦位置多了个银茧。刘厢手中的鲁班尺扫过,尺风却穿过了虚影。
\"未易不得出!\"稚嫩童声带着怒气。山心钥突然飞向直播手机,翡翠火光中映出了林挚年轻时的样貌,火光中的画面里他正抱着婴儿诺诺,将银丝襁褓系在雷公潭边的古树上。
龙九斤的银烟斗突然爆开,烟灰在空中凝成了一张泛黄的当票:\"丙申年典当的不仅是歌魂,还有......\"后半句话被矿洞深处传来的银铃声淹没。
弹幕池突然被苗语弹幕刷屏:
\"小心银月亮!\"
众人抬头望去,矿洞穹顶的银网不知何时变成了满月的形状。诺诺手中的梳篦突然飞出,梳齿刺入月轮中央的银茧,茧中掉出了一个穿银丝苗裙的少女。少女腕间的绞丝银镯缠着红线,正是七日前弹幕预言的模样。
\"我叫阿银,来赎我阿爸的命。\"少女一开口,竟是三年前林挚的声音,她掀开裙摆露出脚踝,那里系着半枚带血的银匠指甲,\"他叫吴天保,是雷公山最后的锁魂歌师。\"
段怡安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段老爷子生前录制的视频。画面中的老人在病床上艰难开口:\"怡安,当年我逼林执笔用三十六个歌师......\"视频突然卡顿,跳转到诺诺周岁宴的画面,梁以涵正将山心钥藏进银丝襁褓。
梁以涵旗袍上的青鸾残纹突然暴长,翡翠羽翼裹住女儿:\"当年若不用山心钥封印,诺诺早被银髓虫......\"
话未说完,阿银的银镯突然解体。七十二枚银片化作银针刺入诺诺后颈的胎记,翡翠血珠喷溅在苗锦上,将观众的脸谱都染成了林挚的模样。弹幕池瞬间被\"林大夫复活\"的弹幕淹没。
李黎的铁锅突然迸发金光,锅底\"易\"字飞出,在空中与山心钥相撞。冲击波掀翻了银碑,碑底露出了个被银丝缠绕的襁褓,这正是二十年前林挚沉入潭底的物件。
\"这才是真正的典当物。\"阿银赤脚踏上银碑,脚踝银指甲突然暴长,\"你们易世坊拿三十六个歌师的声带,换的根本不是诺诺的命......\"
翡翠火光突然熄灭。当备用灯光亮起时,众人看见诺诺正抱着银丝襁褓熟睡,她后颈的胎记已变成完整的银锁图案。阿银脚踝的银指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枚刻着\"总执笔人\"的银印。
李黎在此时选择了关闭直播。最后传回观众手机的画面,是矿洞穹顶银月裂开的缝隙里,隐约可见易世坊的青砖黛瓦。
门槛处,静静躺着把沾满银粉的苗绣荷包——下一个委托人的信物,已然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