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登……”
莫言眼神复杂的望着王玄一，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别人都在议论当世与原处和未来的变数，唯有莫言担忧起了自家小孙子。
三千次的轮回，三千次的失忆，上百次的碎丹……每一件事皆是寻常人难以行走的道路。
可小登他……
明明他才是师父，可遇到事情无法给予相对应的帮助，只能在远处默默的看着。
王玄一似乎看懂了莫言眼底的情绪，面带笑意的开口道：“老登，在我三千世的轮回中，你都保护我上百次了，我也不能老是被你保护啊。”
“那这一世的我算是个混蛋了。”莫言自嘲道：“身为师父，却没能尽到一个师父该有的责任，真是丢死人了。”
“咦，老毕登居然会吐槽自己？”
王玄一佯装鄙夷道。
结果让眼泪即将落下的莫言，又被他这一句话给强行憋了回去，并给了一个白眼，“你真欠揍啊。”
“嘿嘿……”王玄一贱笑道。
他说的没错，莫言师父在过往的岁月轮回中都保护了最初的王玄一，哪怕这一世依旧如此。
可以说是，如果没有第一世莫言把他带回天武仙门，或许王玄一早就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被野兽咬死了。
这是一切的因，亦是一切的果。
“玄一，本尊……”箫红叶饮了一坛酒水，面色极为自责，语气悔责，“怪我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让奸佞之人趁虚而入，害得你一人扛下了所有。”
“师伯，是非对错，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决定，也非我一人能够改变，我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子，未来与过去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提前预知。”王玄一开解道。
他对箫红叶抱有一定的感恩之情，在三千次轮回中莫言的身份渐渐被她所取代。
虽然中间闹出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那是王玄一被天道动了手脚，自己作死作的。
就像上一世的“王玄一”，为了博取天云峰上所有人的好感，不惜一切代价去污蔑“龙子天”，最终落得了野狗一条的下场。
正如他所言的那样。
他们只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子，并不能知晓所有的事情，更不能对所有事情进行掌控。
因为，这就是变数，亦是唯“一”。
世间独一无二，无与伦比，无法阐述，无法提及，更无法触及，只存在于虚无与真实之间的概念存在。
“本……我替过往的我向你道歉！”
不知抽什么风，箫红叶低下了她那所谓的高傲头颅，此举不仅吓了王玄一一跳，更让在场的人都懵了。
不过，王玄一反应的也很快，立刻上前回礼，并将箫红叶搀扶起来，解释道：“箫师伯，师侄并未怪你做错过任何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哪怕是过去的我，也做过很多错事，没必要因此而感到羞愧。”
“不，这是我对你的亏欠，亦是对我们正道的亏欠。”箫红叶声情并茂的开口道：“我所仰仗的道，我为了心中的道，在无意间犯下了弥天大错，这是我的因与果。”
咔嘣！
在箫红叶话语落地的那一刻，她身上的某种枷锁崩断了，压制了近千年的灵力，在这一刻疯狂的涌动，几乎快要冲破了曾经的桎梏。
这一刻，箫红叶全身被一道光泽笼罩，似仙似神，氤氲之气于体内迸发，仙道气息开始弥漫。
轰隆！
乌云与雷光齐肩而至，汇聚在天竹峰上空，在其之内，隐约间能够看到蕴含一道金色光泽。
“箫师伯以正为道，以碎道坚持己念，阴差阳错之间居然领悟到了其中的奥妙？！”
王玄一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一道光泽，箫红叶要比过往的轮回中更早的突破到了渡劫境，且又有天道的帮助。
本纪元内，第一位渡劫境要到来了！
“走！”
王玄一不敢耽搁，大手一挥，袖袍一甩，大千乾坤之术立刻施展而出，将夫人和竹淮等人带出了天竹峰。
莫言、宗主以及苏浅师伯等人，也在第一时间内移步至安全地带。
“师姐，师弟，玄一，渡劫境的破坏力极大，我等联合出手压制。”望着头顶的雷光，沈适眼睛微眯，觉察到了大恐怖之力在内作祟。
“好。”
三人齐齐应答，而后在同一时间内出手护佑。
噼啪！
紫色的雷劫裹带着金色光泽一同降落，死亡与生机之力齐出，悟道生死之间的道义，是为大义。
箫红叶自责于过往之事，舍弃了心中的“正道”，以碎破镜，以道诠释道，超越了过往的任何一刻。
然而，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
“不好，有人干预！”
沈适瞥见一股不属于现世的灵力从天穹中落下。
苏浅等人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那一幕。
雷云中，一双漆黑色的眸子于岁月长河之外凝现，透过天道的朦胧遮盖之意，眸光贯穿至了现在。
“尔不该逆！”
四个字，诠释了祂们的无情。
黑色的灵力从岁月上游浮现，顺着这道雷劫而至。
“该死！”
王玄一心中怒骂，这些东西真是死缠不休，因箫红叶的愧疚，使历史出现了偏差，进而掀起了巨大风浪。
祂们正是觉察到了这一点，故此再度干扰。
可让王玄一纳闷的是，龙子天和冷柠桉已死，那一只原初也受了重伤逃离，祂们又是如何锁定到这片时空，又如何精准锁定天武仙门的？
“仙门内还有残留吗？”
想到这，王玄一目光快速游走在下方所有人的身上，借用小天的天道气息去感受异样的气息，却始终无法探知。
就在黑色灵力即将降落之时，一道身似白雪，气质超然的剑修，从断流的历史中挣脱而出，现于今世。
“尔等猖狂！”
剑修手持剑刃，周身缭绕至尊至极之剑意，朝着过往的岁月中斩去一剑。
此剑无意无境，不能斩山断河，更不能隔绝时空，亦不能干涉因果，却能透过岁月，斩杀虚妄。
“天地杀伐身……”
王玄一望着那抹超脱一切的身影，大脑一时间陷入了停滞。
毫无疑问，那是箫红叶的法天象地。
但问题是，箫红叶的法天象地怎么能够挣脱岁月，看透原初的真身，从断流的岁月中而出？
可在下一秒，王玄一明白了。
凡是岁月中重要的历史篇章，哪怕出现一丁点的偏离，便能引动未来的波涛骇浪。
箫红叶突破了自身的枷锁与桎梏，比过往早突破了近千年，且感悟出了别样的道路，这是过往不曾具备的。
故此，断流的历史开始了流淌。
未来得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