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玉给慕容璟和慕容复吃了药,让他们也出席了秀儿的认亲宴,但是他们是戴罪之身,只能坐在最角落的小桌子旁。
一同坐在这里的还有淑太妃。
人家柔太妃都说了不要称呼太妃,淑太妃就也不好再说自己是太妃,而是让人叫她宁娘子。
宁娘子远远看着谢娘子,眼睛里除了羡慕,更多的是嫉妒。
同样都是妃位,宁娘子当年可是狠狠地压着谢娘子一头。
但是如今,人家是主座的主人,她却只能坐在角落里,吃点残羹剩饭。
轻轻叹了口气,宁娘子夹起一块溜豆腐,送到儿子嘴边,看着慕容璟吃下去,又给他夹了一块小酥肉。
慕容璟和慕容复现在都是废人一样,能看不能说,双手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就连坐着,都得用绳子绑住,否则根本坐不住。
好在还能吃。
宁娘子喂了慕容璟几口,转过头来又喂了慕容复一口葱爆羊肉里面的葱段。
慕容复怒视着宁娘子表示抗议,宁娘子权当没看到。
筷子在她手里,谁吃什么,自然是她说了算。
慕容复抗议无效,只能吃些葱姜蒜的配菜,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便不停瞪宁娘子。
宁娘子的眼睛却不错目地盯着谢娘子。
宴席散后,见谢娘子露出疲态,准备回去休息。她连儿子都不管了,赶紧跟上,巴巴地上前扶着谢娘子的胳膊,谄媚一笑:“姐姐,我扶你回去休息。”
谢娘子被突然冒出来的宁娘子吓了一跳,待看清她的脸,便淡淡地抽回胳膊。
“多谢,不必了。你我本就没什么交情,如今也不必刻意装作热络。”
宁娘子不肯放弃,再次跟上来:“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咱们都是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姐妹,如今不能因为你发达了,就看不上我们了啊!”
谢娘子忽然顿住脚,回过头扫了一眼宁娘子。
“淑妃姐姐,平心而论,倘若之前你儿子篡位的事情真的成了,你会如何对我们呢?”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再跟你说一遍,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你也不要来找我攀什么交情。我跟你本就没有交情可言,也没有旧话可叙,以后,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吧!”
宁娘子不乐意了,猛地用力抓住谢娘子的胳膊:“谢姣姣,我给你脸了是不是?非得要我把你在宫里那些个丑事抖落出来,你才能老实?”
谢娘子依然云淡风轻的做派:“我在后宫老实做人,从没有戕害皇嗣,手上也没沾血,还怕你编排不成?”
宁娘子的眼底滑过一道狠辣,低声道:“你没有戕害皇嗣,那你和太监的那些事儿呢?”
谢娘子的脸色大变。
宁娘子却不打算放过她:“谢姣姣,好女不侍二夫,你都伺候过多少男人了?”
“哎呀,不对,太监不能算男人,太监没那个东西……可是没那个东西,你就能宽衣解带了?”
“谢姣姣,你说,我如果把这些事张扬出去,你儿子的脸,该往哪儿放啊?”
眼见谢娘子的脸色越来越差,宁娘子得意大笑起来。
“谢姣姣,识相的你就帮衬我一把,我也不要别的,只想给我儿子解毒,再给我们娘俩十万两银子,让我们远走高飞,去过普通百姓的日子……”
“普通百姓可拿不出十万两银子。”
洛雪瑶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忽然从身后响起,吓得宁娘子差点瘫坐在地上。
洛雪瑶也不见什么举动,只是轻轻地朝着宁娘子挥了挥衣袖,她便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谢娘子要福身道谢,被洛雪瑶扶住。
“娘子莫要担心,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提。”
谢娘子委屈得要落泪,洛雪瑶柔声安抚:“放心,宁仙儿以后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之前还是心太软,才给了这几个反派蹦跶的机会。
不过这种日子不会长久了。
等裴骁带领大军进入盛京,慕容家这几个卖国贼都要接受审判。
今日之事虽然没有旁人听到,但谢娘子的心里还是很苦涩。
洛雪瑶正色道:“之前的事情错不在娘子,娘子若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那才是大错特错。”
又柔声安抚了几句,洛雪瑶亲自扶着谢娘子回去休息。
暗处,丁一公公小声道:“洛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太妃也挺喜欢她的。”
慕容赢低声道:“不是太妃,是娘子!出了皇宫,便没有了太妃。”
丁一公公忙改口认错。
慕容赢的眼底忽然滑过一丝笑意:“以后我也要改改称谓……丁一,你觉得逍遥公子这个名号如何?”
丁一公公低头遮下眼底的震惊和愤怒,随便附和了几句,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
是夜。
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一道黑影却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潜入洛青川的工厂。
黑影动作敏捷,显然对工厂的环境十分熟悉。
他轻松避开了巡逻的更夫,径直来到洛青川的办公室,熟稔地用一根铁丝打开柜锁,在文件柜里四处翻找。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黑影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借着月光吃力地辨认手里的文件,找了几十份都不是。
黑影似乎有点焦急,忍不住喃喃道:“在哪儿呢?……到底放在哪儿了……”
忽然,一道强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
黑影下意识想要跑,却震惊地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如今竟然有三个人。
而办公室外面,也被十几名官兵围了起来。
洛青川捏着手电筒,故意去照黑影的眼睛。
“找什么呢?是在找水泥的配方,还是找蒸汽机车的图纸?丁一公公,你藏得挺深啊!”
黑影见逃不掉,索性摘了面罩,露出本来面目冷笑道:“我在你们大虞潜伏二十几年,没想到还能被看穿。说吧,我到底露出了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