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王子邪魅一笑:“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你的刀下,我这辈子,倒也值了。”
说完,眼一翻,居然从马上摔下去。
“不要!”
裴竹心慌忙下马,扶着西戎王子起来,把他拖到附近的山洞。
手足无措地帮他处理伤口,却没见到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意的笑容。
……
三天后,裴竹心一脸疲惫地回到大虞军营,裴大将军这几天找她都要找疯了。
可裴竹心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自己作战经验不足,跑错了路。
之后跟西戎的几场小战争,裴竹心都积极参与。
在父兄们商讨作战方案时,裴竹心也不再叫苦叫累,反而坐在一旁认真听着,有时还会插嘴提出一点建议。
虽然她的建议很稚嫩,根本无法实施,但裴大将军却为女儿的成长感到欣慰。
可是没想到,在接下来的反攻战役中,裴家军却中了西戎的埋伏。
西戎大军像是了解到裴家军的所有计划一般,把裴大将军精心设计的陷阱一一攻破。
裴家军伤亡惨重,裴家大郎也在这次战役中身受重伤。
西戎王子的大刀挥向裴家大郎的时候,裴竹心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挡在哥哥身前。
“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话音未落,只觉得背上一阵撕裂的痛。
西戎王子的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在裴竹心身上,砍折了她的铠甲,在她身上留下长长一道伤口。
西戎王子冷声道:“是你自己说的,西戎和大虞本就是宿敌,你我如今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是西戎未来的王,那么,死的就只能是你们!”
西戎王子第二刀挥舞过来的时候,裴大将军堪堪赶到,硬生生挡下这一刀,虎口都被震裂了。
裴竹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地,她的脑海里只记得西戎王子盯着她的那双冷漠的眼。
那双眼曾经那么深情地凝望着她,可如今,他要她死。
裴竹心绝望地闭上眼,再睁开眼,已经是三天后。
她的伤口被处理好,人却在马车上。
昏迷的时候,裴竹心发高烧,稀里糊涂一直在叫西戎王子的名字。
“姜放,你怎能背叛我?”
“姜放,你不是说过,要娶我做你的大妃吗?”
“姜放,我们缠绵三日,你怎能翻脸无情?”
“姜放,我把我父兄的作战图都给了你,你却为何不肯给我一颗心!”
裴大将军听到这些胡话,气得要亲手杀了这个孽女。
裴家几个儿子赶紧拦住,劝解后决定把妹妹送回京城。
只要回到京城,远离西戎,远离那个男人,妹妹的伤总会好起来。
到时候再给她找个老实人嫁过去,和顺恩爱的夫妻生活,定然会让她忘记这段伤痛。
这些话,裴家的男人们没有跟裴竹心讲,只偷偷写了一封信给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糊涂到这般地步,气愤之余,却更多是心痛。
为了防止裴竹心路上闹事,裴大将军吩咐,在裴竹心的药里加了安神丸,让她一路昏昏沉沉地睡到京城。
待裴竹心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在裴家后宅。
裴老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既心疼女儿身上的伤,更心疼女儿心里的伤。
甚至为此还有些埋怨裴大将军,若不是他硬要女儿上战场,又怎么会惹出这些事端!
如今只能等女儿的伤养好了,再找个门户不高、家世清白、脾气又好的男人,把女儿嫁过去。
只求有娘家撑腰,日后小两口能夫妻和顺圆满度日。
裴竹心的伤势刚好一些,裴老夫人就带着她参加各种赏花会、品茶会,还私下安排人去挑选家世简单的举子。
奈何裴竹心看谁都不入眼,事情一拖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后,裴竹心孕吐了。
裴老夫人大惊,这才知道女儿竟然早就跟西戎王子暗通款曲。
如今珠胎暗结,裴老夫人只能让府医给裴竹心开一剂药打掉。
但府医却说裴竹心的身子刚遭受过重创,那一刀伤及根本,若是打掉这一胎,只怕裴竹心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裴竹心和裴老夫人大闹了几天,最终,裴老夫人只能以养伤为名,把女儿送去庄子上,一年之后才接回来。
没多久,又以收养之名,把襁褓中的裴柔接进裴府。
曾经的记忆渐渐淡去,眼前这张脸越看越窝火。
“洛雪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莫非,是苏晚那个贱人在我背后乱嚼舌根?”
“没有人乱嚼舌根!”
洛雪瑶打断了裴竹心的话。
“裴竹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做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裴老夫人把你保护得很好,裴家没人知道你做过的丑事,更没人知道裴柔的真实身份。”
“即便是你们流放的路上,裴老夫人也小心翼翼地护着你和裴柔。裴竹心,裴家对得起你,可你对得起裴家吗?”
车上的寒云寒月和静珊震惊得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裴柔居然不是养女,而是裴竹心的亲生女儿——还是和西戎王苟合生下的!
惊讶之余,却又有些了然。
难怪裴柔的心肠那么毒辣,一点都不像裴家人。
原来裴柔的性格是随了她那个爹!
三人现在已经解开绳索,稍微松了松胳膊,便拿着绳索蹑手蹑脚对准了裴柔和裴竹心。
洛雪瑶余光看到寒云寒月的动作,嘴上还在说话激怒裴竹心。
“裴竹心,你可真够蠢的!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己去作死!”
“若是从前你勾结宁县县令是迫不得已,那你接受西戎王的示好,就是无可救药的蠢!”
“那西戎王若是真对你有情,当年裴家出事的时候,他怎么怂得不敢出面?”
裴竹心还在嘴硬:“那时候裴家被诋毁与西戎勾结,若是姜放来救我,岂不是坐实了裴家的罪名!”
“裴竹心,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裴家无罪,但是你——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