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沿着那条透着微光的通道往前，步子迈得又快又急。
左肩的伤口跟活过来一样，一阵接一阵地抽着疼。
更瘆人的是，左边那条黑漆漆的通道里，金属刮擦地面的声音还在响。
嘶啦…嘶啦…
没停过。
中间还夹着水滴声。
嘀嗒。
嘀嗒。
那节奏，跟他胸口印记的跳动几乎踩在同一个点上，邪门得让他后脖颈发凉。
通道越来越窄，顶上那些锈蚀的管道低得几乎要蹭到头皮，他只能猫着腰走。
铁锈味混着股说不出的烂糟味儿，熏得人脑仁疼，每次换气都跟往下灌毒药似的。
“操，这他妈是下水道还是什么鬼地方？”
他低声骂了句，声音闷在潮乎乎的空气里，连个回音都没有。
手里攥着的半块玉印，青色的光一闪一闪，弱得可怜，却没灭。
通道猛地往右拐了个死角。
前面一下子亮堂了点——是个不大的圆形空间，也就十几步宽。
顶上挂着几盏应急灯，半死不活地闪着红光，照得地上跟泼了血似的。
正中间戳着个控制台，老掉牙的款式，落满了灰，还有不少干涸发黑的污渍。
张宇扫了一圈，这里看着像个废弃的临时岗哨。
墙上还贴着几张早就褪了色的图纸。
其中一张让他停住了脚。
那是一幅药王谷的立体结构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好几个区域和通道。
他几步走过去，用手指蹭掉图纸上的灰。
图上有七个扎眼的红点，旁边拿小字写着“馈能点”，七个点散在谷里不同的地方。
“馈能点…就是那破系统说的玩意儿？”
念头刚闪过，面前的控制台“啪”一下亮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血红的大字：
“检测到S-000匹配体生物信号，应急程序激活中…”
张宇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控制台。
屏幕上的数据跟瀑布似的往下刷，最后停在一张药王谷的三维地图上。
“还真是个临时控制点…”
他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满是污垢的键盘上敲了几下。这破系统好像还认他胸口的印记，屏幕上的乱码消失了，跳出些能看懂的信息。
“S-000项目最终报告（摘要）：双生印记实验成功率0.02%，存活配对仅一组。匹配体代号：张宇\/赵明宇。预计完全融合时间：成年后…”
胸口的印记猛地一抽！
疼得钻心！
他不受控制地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的控制台上。
肩膀那块儿已经彻底变成暗金色的皮肤，感觉又往外蔓延了一圈。那种冰冷的、硬邦邦的感觉顺着皮肉往里钻，贼难受。
“得…赶紧出去…”
他咬着后槽牙，逼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来。
屏幕上显示了几条路线，其中一条标着“上层通道”，看着能直接通到药王谷地面。
就在这时，身后！
那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刮擦声，一下子近了！
还带着黏糊糊的液体流动的声音！
张宇想都没想，抬手就拍在了屏幕上标记“上层通道”的虚拟按钮上！
控制台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接着是“嗡嗡”的低沉机械运转声。
圆形空间另一头的墙壁，“咔嚓”一声，缓缓向旁边滑开，露出后面一道窄窄的金属门。
门后是往上走的台阶，黑黢黢的，看不到头。
“总算…”
他刚抬脚，动作却僵住了。
左边那条一直跟着他的黑暗通道口，一股金色的液体，正慢悠悠地淌出来。
那玩意儿像活的一样，在地上扭曲着往前爬，目标明确。
它追上来了！
张宇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转身就朝刚打开的金属门冲过去。
脚刚迈过门槛！
身后那股金色液体猛地加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化作一道金色的浪头，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他一头栽进通道，手忙脚乱地摸到门边的紧急关闭钮，狠狠拍下！
金属门“轰隆”一声砸下，把那片耀眼又致命的金色挡在了外面。
但下一秒，沉闷的撞击声就从门外传来！
金属门板肉眼可见地向内凹陷，门缝里开始渗出细细的金色丝线。
这门，扛不住多久！
张宇扭头就跑，顺着陡峭的金属台阶玩命往上爬。
台阶又陡又滑，踩上去嘎吱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散架。肩膀的伤口疼得像有火在烧，但他根本不敢慢下来。
身后，金属门被彻底撞开的巨响震得整个通道都在抖！
这台阶像是爬不到头。
张宇喘得跟破风箱似的，肺里火辣辣的疼。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尽头是另一扇金属门。
他冲到门前，门上果然有个生物识别装置。
“妈的！”
他低骂一声，抬手就把淌着血的手掌摁了上去。
血混着那些跳动的金色颗粒，滴在冰冷的识别区上。
识别区先是亮起红光，闪了几下，变成刺眼的绿色。
“匹配度不足，检测到S-000印记分支，临时权限授予。”
门缓缓滑开，又是一条往上的通道。
张宇回头看了一眼，金色的液体已经淹没了下面的台阶，正飞快地往上蔓延。
他猛地钻进新通道，身后的门自动关闭。
这条通道跟刚才的楼梯不一样，是个斜着往上的圆形管道，内壁很光滑，嵌着些会发光的玩意儿，幽幽的蓝光照亮了前路。
他扶着冰冷的管壁往前挪，每走一步，肩膀的刺痛就加重一分。胸口的印记也一直烫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憋着劲儿要从里面钻出来。
“姜雪晴…”
他脑子里闪过那个被留在后面的身影。
她说她死不了…可面对那玩意儿…
握在手心的半块玉印突然烫了一下！青光猛地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了下去。
这一下，让张宇心里莫名一定——也许，她真的还活着，真的有办法。
管道在前面分成了三条岔路。
中间那条看着最宽敞，直觉却告诉他，别走那条。
他停下来，仔细看了看三个洞口。
左边管道口蒙着一层薄灰。右边管道口附近的灰，明显被人蹭掉了一些，留下了很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