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向343的目光，是发自灵魂深处、近乎凝固的崇敬与忠诚，仿佛仰望宇宙的真理本身。
而那位女士，虽然也恭敬，但当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墨染和兰恩时，那种毫不掩饰的、如同俯瞰尘埃般的轻蔑，让兰恩瞬间联想起了那些最极端的、崇拜着虚无邪神的狂热信徒。
只是眼前这两位，显然并非狂热，而是源于某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与对凡俗的彻底否定。
兰恩看见的，墨染同样看到了，并且还对两人简单的做了一个细分。
男人如同深邃平静的湖泊，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女人则像一座覆盖着冰雪的火山，高傲而危险。
他心中了然，五分钟前，墨染可能还只会认为是工作人员为了相衬咖啡馆名字的打扮当成咖啡馆的敬业cosplay。
但现在？
答案呼之欲出——天使！真正的、活生生的、来自传说或更高维度的天使！
虽然完全搞不懂343带着俩天使突然登门求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墨染的乐子人灵魂瞬间被点燃了。
船上多个343，还是多俩天使？那就是行走的乐子源泉啊！管他什么目的，先收了再说！
“行吧，”墨染一拍桌子，像是做了个亏本大买卖似的，语气却带着兴奋，“看在…嗯…你们翅膀挺好看的份上，准了！可以上船！”
他站起身，双手叉腰，迎着那位女性天使投来的、如同看蝼蚁般的冰冷目光，嘴角那抹恶劣的笑容咧得更开了：“怎么？光站着不动？不先向你们未来伟大的船长介绍一下自己吗？”
穿着白袍的男人上前一步，动作流畅而优雅，对着墨染微微躬身，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感：
“船长，我名诺亚。很荣幸能登上一艘…充满无限可能的星际航船。” 他的措辞很微妙，避开了伟大之类的字眼，显得既恭敬又不失分寸。
“伊尔。”旁边的女性天使只是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个名字，目光甚至没有完全聚焦在墨染身上，依旧带着审视的余光停留在343身上，仿佛在确认主的意志。
343对此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副“随你折腾”的表情。
墨染却对伊尔的态度更感兴趣了，他就喜欢看这种入职前桀骜不驯的员工然后处处碰壁，服服帖帖的样子。
“很好！”墨染双手一拍，声音响亮得让咖啡馆里几个真正的服务员都侧目了一下，“既然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去了，那么，开始安排职位！”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诺亚与伊尔，鉴于你们的…呃，巨大潜力，我决定破格提拔，将你们作为我染血抹布号未来的核心成员进行重点培养！”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诺亚平静无波的脸和伊尔微微蹙起的眉头，然后图穷匕见：
“所以，为了深入了解基层，夯实基础，从今天起，你们就从船上的‘清洁船员’开始做起！
一步一个脚印，用你们的双手亲自擦拭这艘伟大战舰的每一个角落！
我相信，这份神圣的工作，必将成为你们未来晋升不可或缺的宝贵经验！”
墨染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在宣布什么宇宙级的荣耀任命。
前半句还勉强能听，后半句直接让伊尔的眉头拧成了结，湛蓝色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实质性的冰焰！
让她，尊贵的第一天使的伊尔，去给一艘肮脏的星际海盗船打扫卫生？！
这是对她的莫大侮辱！这卑劣的凡人！
她猛地看向343，眼中充满了屈辱和不解的询问。
然而，343只是平静地回望着她，那双蕴含星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阻止或鼓励的意味，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和。
仿佛在说：此乃历练，亦是安排。
伊尔紧咬下唇，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但最终，那源自对343绝对信仰的力量压倒了她的骄傲。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翻腾的怒意压了下去，只是看向墨染的眼神，冰冷得几乎能冻结周围的空气。
诺亚则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姿态，微微躬身：“遵从船长的安排。”仿佛打扫海盗船和守护天堂之门并无本质区别。
“完美！”墨染满意地打了个响指，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既然这里的事情圆满解决了，那么，”他转向旁边全程目睹这场诡异“招聘会”、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的兰恩。
“兰恩，亲爱的向导先生，我们也该去办正事了！去招募点真正能干活的技术人才！清洁工嘛…嗯，暂时好像够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伊尔。
兰恩感觉自己完美的伪装面具都快裂开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荒谬感和急剧升高的威胁评估值，努力维持着职业化的笑容，只是声音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哦，好的，墨染先生。一切听从您的安排，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他的思维核心却在疯狂运转，兰恩总觉得这场商议有些意外，随意找的一家咖啡馆老板竟然带着员工加入了自己暗杀目标的船只，成为了手下得船员。
并且从他杀手的直觉来看，这两人的力量很强，得需要更加缜密的计划。
还有那个看上去似乎没有威胁的老者，面向他时，兰恩总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面对他时，兰恩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秘密都被那平静的目光洞穿，如同赤身裸体站在解剖台上！
后续的人才招募顺畅的进行。
兰恩凭借其专业素养和本地网络，确实为墨染物色招揽到了几名不错的技术人员。
墨染付钱爽快得让兰恩都感到一丝不真实——这狗大户在雇佣杀手当向导时斤斤计较，在买人时却挥金如土！。
终于，补给和招募告一段落。
夕阳的余晖将星港染成一片金红。
墨染伸了个懒腰，看着停泊在不远处、挂着那面招摇“染血抹布”旗的飞船，又看了看身边“尽职尽责”的兰恩，一个极其“恶劣”的念头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