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认识的166也只是一个投影咯。”
墨染掏出草方块与鲜花,就要回到暮色维度看看166是不是已经莫名消失。
“我觉得的你最好别这样做。”
汴河的话致使墨染停了下来。
墨染很想听听这其中的缘由。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汴河的眼睛片闪过光亮,语气严肃的说道:“实验场虽是实验也是保护,从她异常特性被压制失效开始,她就不再是投影。”
“而因为命运权座的出现,所有恶意都开始向着渗透帷幕,夺得命运权座,掌控自身的命运。”
“到那时,她黑夜里的灯火,所有神性与恶意都会汇聚而来,撕扯,啃咬,直至吞噬!”
“你作为唯一一个能够遮掩剥离命运权座的异常,就是所有人的猎物。”
墨染耸了耸肩,既然最危险处境的人是自己,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反正他是不相信,有人能用什么手段杀死他,一山只会比另一山高。
“但我不敢苟同你们的作为,就像是意大利汉堡只能和螺纹钢混搅一样。”
“你们想要命运权座,就像是你们剥夺了时间一样。”
“嗯……”墨染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应该是叫时间的权座!”
“你们看似美好的保护行为,也只不过是为了寻求更强大力量而已。”
墨染的话仿佛是戳中了事实,汴河也坦然承认了下来。
“或许吧,在漫长的收容过程中我们可能忘记了,但我们脚步从未踏离延续人类的警戒线。”
墨染拿出一柄钻石剑掷在地面上,锋利的钻石剑没入地面三分。
将两人分隔,也代表了将自己与保护伞划分明确。
“可以了,送我离开,在我没有其它想法之前。”
“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议会要找我麻烦,那就想好承担相应的后果。”
汴河看了看,脾气依旧好,将墨染送离。
墨染一笑,恢复了活跃,“接下来是——大冒险时间!”
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波动,只在念头之间,墨染就消失在了档案室内。
汴河随后转头看向空处,仿佛隔空与人对话。
“至少没有立即成为敌人,这样的结果,在我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不是吗?”
“保护伞无法阻止的情况就启动紧急方案!”
“行吧,你们爱和他玩就玩吧,毕竟我也只能在这里,哪也去不了。”
——
空间转换的涟漪无声地散去,墨染的双脚已踏在了一片金属地面上。
没有预想中的颠簸或失衡,仿佛他本就该站在这里。
环境昏暗,仅有几盏悬挂在头顶高处的、蒙着厚重油污的应急灯,投下惨淡而摇曳的昏黄光晕。
光线勉强勾勒出周遭的轮廓,粗大包裹着隔热材料或裸露着狰狞线缆的管道盘踞在头顶和墙壁;厚重的、布满锈蚀和不知名撞击凹痕的金属舱壁;随意堆叠、散发着机油和铁腥味的金属货箱。
空气的味道污浊凝滞,强行灌入肺叶的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劣质循环空气的金属涩味、刺鼻的机油与润滑脂的挥发,以及仿佛发酵过的汗酸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味道……是舱底?”墨染歪了歪头,对这样的展开很是意外。
他向前走了几步,脚下发出轻微的回响。
一扇厚重的、边缘布满油污的圆形舱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更广阔的空间映入眼帘:粗糙焊接的金属甲板、固定着锈蚀链条的粗大圆木桶、凌乱堆放的粗粝绳索……
景象带着一种粗犷破败的熟悉感。
“咦,船?”墨染的念头刚起,身影便已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主桅杆的最高处。
脚下的金属桅杆冰冷而坚固。视野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铺陈在无垠黑色天鹅绒幕布上的、冰冷闪烁着的亿万星辰。
巨大舷窗之外,是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宇宙真空。
脚下,这艘庞大的金属造物正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那是重力模拟装置和庞大引擎共同谱写的背景音。
毫无疑问,这是一艘船,一艘在星际间航行的巨舰!
但它的内部景象,与浩瀚星空的壮丽形成了令人不适的强烈反差。
目光所及,裸露的、滋滋冒着电火花的线管爬满甲板;厚重的锈在金属表面肆意蔓延,如同丑陋的疮疤。
各种狂放粗野、充满挑衅意味的鸦鸦覆盖了大片舱壁;空酒瓶、废弃的医疗包,上面还沾着可疑的深色污渍。
甚至散发着恶臭的不明废弃物被随意丢弃在角落。
而在这片混乱肮脏的舞台上,一群生物正在狂欢。
他们的服饰风格极其多样化,夸张到难以界定其文明归属:
有的披挂着用不知名生物甲壳和金属碎片拼接的野蛮护甲;有的穿着布满铆钉和发光电路的赛博朋克风格紧身衣;有的则干脆赤裸着布满疤痕和植入体的上身。
他们是星际海盗,一群在星间穿梭劫掠的豺狼。
震耳欲聋的喧哗和浓烈的劣质酒精气味几乎要凝成实质。
海盗们脸上带着残忍且毫不掩饰的兴奋,沉浸在野蛮的享乐中。
下方甲板一角,一个身材魁梧、脸上纹着发光刺青的海盗,正用一把嗡嗡作响、刃口散发出幽蓝光芒的匕首,在一个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下民裸露的皮肤上缓慢地、带着享受意味地“作画”。
下民痛苦的闷哼和海盗同伴们爆发出的粗野哄笑交织在一起。
不远处,一个脑袋被改造成半球形金属罩、眼部闪烁着红光的电子脑海盗,其胸口的扬声器正发出一串刺耳、毫无感情的合成嘲笑声。
这艘海盗船庞大得如同一个移动的钢铁巢穴,足以容纳这群暴徒围拢在一个用废旧货箱和能量栅栏临时搭建的小型角斗场周围。
角斗场内,是十几个被驱赶进去的下民。
他们衣衫褴褛,布料几乎无法蔽体,沾满了污垢和干涸的血迹。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深入骨髓的惊恐与麻木。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们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秸秆。
他们的眼中,早已被绝望的灰烬填满,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