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最后的爆炸声在耳边轰鸣，沉闷得像砸在心口上。
张俊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拖着，身体每一次挪动，都带来一阵能把骨头碾碎的疼。
意识时断时续，清醒和模糊的界限变得混沌不清。
鼻腔里全是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撑住！”
林雪的声音，感觉隔着一层水传来，飘忽不定。
“别他妈睡过去！”
张俊想张嘴，想骂回去，嘴唇却只是无力地动了动，发不出半点声音。
天人剑还死死攥在手里，剑身烫得吓人，上面的紫色龙纹明明灭灭，不安分地闪着光。
后颈那个条形码的位置，灼烧感越来越强烈，皮下的肉像是活了，要钻出来。
“血压下降！”
克隆王钧的机械音响起，没有半点温度。
“失血过多，必须立刻止血！”
眼前一黑。
彻底的黑。
——
张俊在一片虚无里漂着。
没有痛，没有重量，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一些紫色的能量流，慢悠悠地在周围飘荡。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淡得快要消失了。
“这是…挂了？”他嘟囔了一句。
“还没有。”
一个声音回应他，很陌生，但又隐隐有点熟悉。
“但也快了。”
张俊猛的想找个方向，却发现四周都是一个样：“谁？”
黑暗里，慢慢聚拢出一个人形，看不清轮廓，整个儿泛着紫光。
没有脸，只有一团不断旋转的能量。
“我是你，你也是我。”那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来，“准确点说，我是你身体里，那个太初血脉的意识。”
张俊下意识想去摸天人剑，手却捞了个空，什么也抓不住。
“放屁！血脉还能有意识？”
“为什么不能？”能量体慢慢飘近，“我来自更高的维度，就是你们嘴里说的‘它们’。林震没骗你，你确实是在实验室里搞出来的，目的就是做我的容器，最完美的那种。”
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张俊觉得胃里都在抽搐。
“所以我…真不是人？”
“你当然是人。”能量体答道，“只是比一般人多了点东西。跟林雪身体里的冰魄之力差不多，咱们都是能量的载体，来路不一样罢了。”
“那林震说的融合仪式，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让你和林雪融合，把所有的维度门都打开，让‘它们’的意识过来。但他搞错了一点——‘它们’不想控制谁，只想跟人类一块儿待着。”
张俊嘴角扯了扯，想冷笑，却发现自己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一块儿待着？那搞什么清洗计划？”
能量体顿了一下：“因为林震，被别的东西污染了。二十年前，他碰到了维度门，没错，但也碰到了另一种能量——混沌能量。那玩意儿，才是真想毁了这个世界的。”
张俊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等等…你的意思是，林震被另一种能量给控制了？”
“不完全是。他的想法被带歪了，觉得把人类的情感都洗掉，才是救世的唯一办法。可实际上，这正是混沌能量想要的——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想法，全是行尸走肉的世界。”
“那我身体里的太初血脉呢？也是这什么混沌能量？”
“不，太初血脉是维度能量，是创造，不是毁灭。林震一开始研究的方向是对的，可惜后来歪了。”
张俊脑子乱成一锅粥。
外星能量，维度门，混沌污染……太他妈扯了。
可偏偏，这些扯淡的东西，又能解释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我快死了？”他突然问。
“你的身体伤得太重。”能量体回答，“但我能帮你。前提是，你愿意接受我。”
“接受你？什么意思？”
“完全融合。你会得到控制太初血脉的全部力量。代价是——你将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张俊没说话。
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这算什么狗屁选择题？
“林雪怎么样了？”他换了个问题。
能量体似乎有点意外：“你现在还关心这个？”
“回答我！”
“她很担心你。她的冰魄之力也快耗尽了。”
张俊心里有了决定。
“那就融合吧。但有条件——我的意识必须是主导，你不能控制我。”
能量体停顿了一下：“成交。”
紫色的能量猛地扑向张俊，疯狂钻进他那透明的身体。
剧痛！
他感觉自己被彻底撕碎，然后又被胡乱拼凑起来，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惨叫。
无边的黑暗里，他好像听到了林雪带着哭腔的喊声：
“张俊！别死！你他妈敢死试试！”
——
废弃的地下车库，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
林雪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按在张俊血肉模糊的胸口。
冰魄之力形成的冰晶覆盖了他大部分的伤口，但血还是不停地从冰晶的缝隙里往外冒，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地面。
“没用的。”克隆王钧的机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主动脉撕裂，肺部穿孔，肝脏破裂。换成普通人，早就死透了。”
“闭嘴！”林雪吼了回去，声音嘶哑，额头上的汗珠滚落，滴在张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他不是普通人！”
克隆王钧沉默了，机械眼里的红光不停扫描着张俊的生命体征：“心跳很微弱，但还在。奇怪的是，他体内的能量读数在急剧上升…”
林雪猛地抬头：“什么？”
话音刚落，张俊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紫色的能量从他每一个伤口里渗出来，在空气中扭曲、盘旋，形成一些看不懂的诡异符文。
他后颈的条形码亮起刺目的光，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蠕动、变形。
“怎么回事？”林雪慌了。
克隆王钧迅速后退了几步：“能量暴走！太初血脉在自主激活！”
张俊的背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喉咙里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嘶吼。
紫色的能量和林雪手上的冰魄之力在他身体表面激烈地碰撞、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振。
林雪身上的冰晶护甲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银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爬上她的脸颊和脖颈。
“啊！”林雪痛呼出声，冰魄之力失控了！刺骨的寒气以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地面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旁边的墙壁上也迅速爬满了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