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被放出来的时候有点委屈，扭头告状：“你那个人类朋友怎么回事，好过分！他刚刚装作完全不认识我！”
任长生摆摆手，神态习以为常：“嘛，习惯了就好，冯局就是有点一板一眼的，在小事情上面会非常纠结忸怩的。”
金鳞站在管理局门口，愤愤不平地抱着胳膊：“亏我还觉得那家伙有点像吕元清……现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啊！”
“有吗？吕师兄在小事情上也会很纠结啊……”回忆起往昔一些不太美好的社会化训练，任长生不由得本能打了个寒战，“而且还会罚抄经典，太可怕了。”
“明明马天师罚得更狠！”
“但是老头会给我搅糖吃，吕师兄只会请我吃菜叶子。”任长生皱着眉陷入思考，“而且老头学生多，最后我只要悄默默地装着交了，一般他不会发现。”
葛淼交了钱填了单子，正在冯夜郎的陪同下走出来，冯夜郎看到金鳞，也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示意道歉：“刚刚实在不好意思，龙神大人。”
金鳞在闹脾气，抱着胳膊嘴撅得很高，梗着脖子就当没听见。
葛淼走上前解释了几句：“冯局长是管理局的人，有人会检查他们的社会关系，他刚刚要是说认得你，您这边再说起前几天在渤海湾市的事情，那就有点说不清楚了——毕竟眼下守夜人的身份理论上还是谜团。”
冯夜郎点点头，走到任长生面前，低声说道：“我没有告诉师兄师妹你的身份，金鳞那边龙神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但是守夜人身份是保密的，龙神几十年闭关修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跟龙神商量清楚到底找个什么理由。”
任长生有点惊讶，随即表情都透出几分感动：“冯局，你怎么这么站在我这边！”
冯夜郎有点不情愿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瞒着吗？管师兄和小师妹都是白玉京大家族出生，就是管理署不看着他们，家族里也会盯着他们的。到时候你们身份如果暴露，我们都逃脱不了干系。”
任长生安稳日子才过了没几天，连忙点点头：“记得了记得了，我等会就把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拉回去对个口供——多谢冯局。”
冯夜郎还没从几天前翻来覆去折腾的旅行里恢复过来，回到管理局又迎来了多到堆成山的积压的工作，此刻颇为身心俱疲，有气无力地跟任长生摆摆手：“你别背后说我坏话就行。”
那边，葛淼已经用准确的语言跟金鳞解释清楚为什么冯夜郎要装作不认识他。
金鳞听得了然于心，连连点头：“我懂了，你是任长生在这个什么管理局的内应对吧？那没有办法了……刚刚是我不对。”说着，他拍拍冯夜郎的肩膀，扬起一张精致又带着几分少年稚气的小脸，“这么说起来，兄弟你还是靠得住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事你说话啊！”
冯夜郎有点虚弱叹了一口气：“原来一个就够可以的了，再来一个还过不过了——这饭就非要吃不可吗？”
池狸抓住重点：“什么饭？”
“管局长和方局知道龙神来到我们街区探访昔日好友，觉得应该尽一些地主之谊，就想要邀请龙神和你们几个一起去吃一顿饭，暂定明天下午——这次没有金额限制，你们可以看看想吃什么，云梦泽市内都可以。”
管理局里传来喊冯夜郎的声音，他回头答应了一声，扭头对葛淼交代：“如果选好了可以发信息给我，我先回去了。”
葛淼点点头：“您先去忙，我发给您的。”
冯夜郎看了一眼任长生和金鳞，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终叹了一口气，回头走了。
金鳞有点茫然，指着冯夜郎的方向好一会，扭头对任长生控诉：“他刚刚那个眼神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鄙视我？”
“嘛嘛……”任长生拍着肩膀安慰他，“你不要管冯局啦，他人就这个样子，很容易内耗，看到我们这种遗世独立特立独行的大人物，就会不由自主陷入紧绷的状态。”
金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由得叹息一声：“哎，说起来银瞳那孩子也是这样……我回去想要找他聊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就是不愿意见我，就是翻到他工作那个屋子里面去，他也不跟我说话。”
说着，金鳞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口袋，一层层打开，举起里面的黑色小卡片：“最后就给了我这个东西就把我赶出来了……”
葛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黑卡？”
任长生捏过银行卡左右转转，也看不出所以然：“也不是所有黑色的银行卡都叫黑卡啦，你小说看多了吧？这是银瞳用点钱把他哥打发了吧？”
“不是啊，这就是黑卡。”葛淼接过卡片，指着上面的八卦纹：“你们看这个，是天地人委员会的标志，这是天地人委员会和云梦泽银行共同担保发行的消费卡完全不限额度的那种——整个人间都只有一百张！”
两个脱离时代的老东西发出一声感慨：“哇，整个人间有一百张呢……”
金鳞点点头，附和：“人间有一百张，那还挺多的啊……”
葛淼哑然了一瞬间，决定不跟这两个思维异常的家伙较劲：“所以，银瞳先生就把这张卡给了您，然后就没有了？”
提起银瞳，金鳞就是一副头大的表情：“银瞳说，我爱干嘛干嘛去，从此以后不必再管龙族和他的事情了——龙族的事情姑且不提，我俩手足情深，他的事情我不能不管啊。”
任长生在旁边长吁短叹：“本来还想着给你捞出来让你们兄弟团聚呢，现在倒好，这捞出来刚刚好赶上孩子叛逆期了吧？”
“哎……”
“算啦算啦，也别难过了，走走走，先去我的工作室看看，晚上去我楼下吃个海鲜锅，我给你多下一份生蚝，保准你喜欢。”
任长生就这么捞着金鳞的肩膀一起走了，留下葛淼和池狸站在原地：“嗯，我觉得，可能不是叛逆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