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萧燃一手按着爆破开关，脸色比屋里冷光还要凛。
“后门守住，别让那帮兵追进通道！”
他身后跟着两名幸存者，都是在之前几次交火里磨出来的主力，装备只有几把改装枪和手雷，零碎弹药全靠韩雪之前悄悄搜集的库存。
走廊尽头，军方的特种兵正分成两组缓慢推进，脚步分明，有人低声用战术手势下令。
萧燃指了指墙角暗格，一人弯腰拉起铁皮盖子，用力拧动下方拴着的红色把手。
又一人把手伸到架空电缆后，拨开伪装布，啪地摁下电钮。
“再等三秒。”萧燃直起腰，咬着后槽牙，看了一眼腕上的计秒器。
忽然，一阵极亮的闪光透过通道边缝。下一秒，外圈引爆的烟雾弹崩出白色雾气，连带着闪光弹在两侧楼梯、窗口一并炸开。
院外瞬间一片混乱，爆裂声里夹杂着咳嗽和摔倒，军方短暂失去方向。
整个基地外围瞬间被浓雾吞没，窗外连激光点都再难看到。
“现在！”萧燃手一扬，带着人往右侧通道撤去。
他把一面椅子倒挡作为掩体，示意幸存者小队跟上。
军方后排陆续有人冲进来。刚一露头，就被萧燃和幸存者的交叉火力逼下来。
萧燃朝走廊一甩手雷，爆炸声和身后烟雾彻底把特种小队的视线切成零碎。
“快走！拐角左边第二个门，别和他们硬拼！”
萧燃低声吼着。训练有素的幸存者分两侧穿行，闪避下来的子弹。
军方显然没料到基地里会预留如此多的防御措施，一时被拖住进攻节奏。
第三个幸存者举枪向走廊尽头点射，弹匣空了立刻退到后面补给。
萧燃叫上另一个补位，把地上一块活动铁板踢开，“撤退路线，没人漏下去。”
与此同时，陆昭背着仓促打包的设备，侧身贴在地下通道墙壁。
他掏出备用通讯终端，耳里插着监听器。外网一串加密信息经过解码软件一道绿条闪过。
“收割者小队，请注意，目标伊甸苹果可能逃向地下通道，全员注意体温异常目标，不得伤害活体。”
“伊甸苹果……”陆昭手一抖，心里一咯噔。
他停了一下，将指令复制到内存里，顺手又截获一段通话。
“编号x03目标，活体优先——所有数据与血清可延后处理。”
陆昭一边快步跟着苏晚晴他们，一边心里开始打鼓。
血清明明是各方抢的焦点，但他们根本不急着搜药品，反倒层层限制主通道，重点就是童音女孩，而不是药剂或者设备。
“他们要活的。”陆昭朝苏晚晴低声。“目标不是血清，是童音本人。”
苏晚晴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只加紧步子，朝地下更深处走去。
外面枪声越来越远，工程钢门后面传来金属哐当的冲击，却被一道道掩体挡住。
萧燃带着最后一个小队扔掉空弹匣，看准军方特种兵走位，领着人拐到小楼角落。
烟雾中偶尔还有微弱的灯光在晃。军方开始恢复秩序，闪光弹的余波不过十几秒。
“他们还带了热成像。”跟着的幸存者喘着气，“烟雾掩着用不了多久。”
萧燃侧头看地上的热感探针点，低声应：“那就让他们追虚的，本体一定得走。”
小队一边射击一边撤退。两名幸存者用标记弹涂在墙角，转身往侧巷里钻。
基地老楼层里有太多道通风和障碍物，萧燃早就画好撤退路径。
特种兵跟进楼梯，却突然接连踩在早已预设的自制弹装上，爆裂声后通道再次被迫中止。
陆昭在防火门后黄金三十秒恢复信号，继续监听。
军方报告：“热源锁定，7号区域，目标体温曲线已上传，自动追踪模式开启。”
系统又转了句：“命令重申——‘伊甸苹果’须优先捕获，血清为次。”
苏晚晴身后，林澈半倚着墙，脸色蜡黄。他喘得有些发颤，把童音女孩护在自己膝边。
小女孩汗水浸湿衣领，脸上时红时白。
苏晚晴把韩雪留下的U盘抽出，找了个隐蔽角，打开备用笔记本。
系统弹窗要输入长串特殊密码。她想了一下，把自己最早知道的几组加密尝试一遍，都被拦下。
陆昭蹲下来，“密码不像简单字符。韩雪留东西都得有特殊验证。”
苏晚晴盯着屏幕，突然看小女孩一眼：“你能念句话吗？照我念。”她按出来一段音频口令，把童音女孩拉到身旁，低声问：“你试着跟着念一遍。”
小女孩嘴唇动了动，嗓音带着沙哑。几个词含糊发出，U盘指示灯绿光一闪又灭。
系统弹窗又转到声纹采集界面，提示“缺失二级授权，需目标声纹补充”。
“韩雪早就留了后手。”陆昭拉着电脑，压低声音。
苏晚晴脸色紧下去，把U盘收回口袋。她回头盯着童音女孩，只能先放下，准备再想办法。
林澈这时弓身把童音拉近，呼吸有点不稳。他抬手贴在女孩额头，一个细小青蓝光团沁进她太阳穴，小女孩忽然抖了两下，呼吸加快。
林澈咬紧牙，背心湿透，左臂有细微的抽搐，但始终不肯松开。
童音女孩手指一缩，脸色从苍白渐渐润起来。
林澈声音很低：“没事，缓一会就好。”
陆昭捏着电脑，侧过身看了看躲藏的位置，小声问：“你还能维持吗？”
林澈没说话，只是眨了两下眼，青蓝双色的眼珠已经暗淡下来，像是强撑。
苏晚晴看看四周墙壁的震感，估算了一下爆破带来的延时。
她又把背包往上提了提，对陆昭道：“他们一定带着热成像定位，用不了多久要彻查出来。”
陆昭指着终端地图，“小队要分散，不能全走一条线。”
他把小型指令器递给苏晚晴，“下一个巷口右转，老电梯井前再汇合。”
萧燃那边又带人横跨一段废弃走廊。这时特种兵在次通道用红外定位了下来，一支子枪激射过来。
幸存者压低身体反击，萧燃用铁棍捅翻走廊障碍，抽身后撤。
通讯器里，陆昭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收割者’已经接管最高指挥权，所有卫星和热感图像都是为了捕获体温异常的x03体，说白了就是你们手里的童音。”
萧燃冷了一下，冲身后人做一个手势：“注意掩护，别看热源探头，气源管道里有备用掩蔽物，能改温度就用点。”
幸存者小队闭嘴调整气息，利用残留的底层管道，拼出十多米的安全距离。
后来追进来的兵发现前后温差点消失，暂时摸不准方向。
地下管网复杂，给了几个人喘息的机会。
苏晚晴带着林澈和童音往下层爬，拐到电梯井下时，又遇上陆昭。
他双手抱着包，汗还没来得及擦。
“路线清了，外面三号爆破点还有十分钟就凝固，后面再拖一会，估计能分散他们不少注意力。”
陆昭擦掉脸上的一道污渍。
萧燃临最后一个转角，又吩咐一人留下守口。
无线发讯里军方在报告：“外围目标丢失，基地热源有残影，正在重新比对。”
他自己把一枚最后的闪光弹甩出去，用力掷在最近的墙角，继续延迟军方队伍。
团队分两路撤向各自预设的安全点。萧燃路上低低咕哝了一句：“装备上，他们比我们全都好得多。只要定位童音的设备还有效，我们最多拖几分钟。”
苏晚晴在通道里重提计划：“林澈，你能再撑多久？童音状态还没稳，必须再坚持一段。”
林澈低头抓紧童音的肩。能量流从他手掌窜到女孩体内，童音发着热，身体明显在抖。
林澈用身体帮她挡住冷风，语气低哑：“还能再推一阵。”
苏晚晴咬了下嘴唇，看了看身旁残破的安全门。
“陆昭，出口附近再有备用救援包吗？”
陆昭点头，把怀里最后一卷急救绷带扔出来，又塞了两个水壶。
童音睁开眼，看了林澈一会，声音糯糯，一句不多说。
团队步步向深隧撤退，空气里药味淡得快消失，却有一股焦躁的压迫感从上层席卷下来。
无线电里偶尔还能听到军方指挥官在查询热源定位，收割者的命令不断重复：必须捕获x03，不许损毁，不许失误。
陆昭重新整理一下手里的资料。既然目标不是血清，那么童音体温的特征就成了他们手里唯一的线索。
他低声和萧燃通信：“他们对童音的定位是热曲线而不是面部识别，设备太新了，我们以前没碰过。”
萧燃应一句，把随身的红外对抗装置掏出来扔到墙角，短暂扰乱了仪器。
“这帮人早就做了功课，显然不是仓促来的。”
十分钟后，分散撤离的小队顺利隐入基地外圈。
苏晚晴带着林澈、童音、陆昭，在出口汇合，身边杂乱的气喘里夹杂着特种兵的追击脚步，大型探照灯扫过废墟，但早已分不清哪些才是本体。
童音女孩呼吸缓下来，小手攥紧林澈递来的药剂瓶盖。
林澈额头有汗，声音暗哑：“退烧快点，别再出事。”
苏晚晴指了指前方，“安全点还有两百米，速度。”
烟雾和闪光弹制造出的混乱渐渐散去，背后的追兵喊杀声远远传来。
前方是最后一道门禁，团队脚步一快，冲进基地外安全屋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