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刀风刮过。
那娄超凡身体如同砂砾一般，逐渐飘散，表情凝滞住，却是露出一丝解脱。
“这样也不错”
娄超凡最后留下的表情不是狰狞也不是怨恨，而是释然。
当然，连一刻为娄超凡哀悼的时间也没有，立刻赶到战场的是灰衣娄子。
“大侠饶命”
高塔自动形成的护盾挡住了高诚的长刀。
但是那摇摇欲坠的光膜，诉说着也拦不下几刀的事实。
“你又是娄什么”高诚长刀再次，准备一鼓作气弄死对方。
却见那光膜却得到了补充，又变得坚固起来。
“娄平凡，大侠饶命啊”灰衣娄子毫无骨气，抱着头就往后跑。
“是这塔派我来得，没办法，必须要有考核官，我也不想来”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玩意”高诚连砍几十刀，直砍得塔身摇晃，
“大侠，别砍了，这塔爆了，整个天人领域都会毁灭”
娄平凡逃跑速度极快，但无奈空间狭小，高诚一刀砍出，整个房间都能笼罩住。
“我是娄子的胆怯，你刚刚杀的是娄子的淡然”
“黑衣服的是娄子的恶念，蓝衣服的，是娄子的贪念”
“我们每一个都代表着娄子的某种情绪，而娄子本名娄凡”
“在塔里的残念都是没杀过参加考核者的，黑衣服和蓝衣服都杀过，所以被逐出塔外”
眼见就连高塔都护不住他，娄平凡如同机关枪一般，快速将情报说出。
“所以说，外面那俩个更坏喽”
提着长刀，高诚纳闷道：“怎么刚刚那个一砍就死，而你却有高塔保护”
“他向你动手了啊”娄平凡解释道，“一旦向参加考核者动手，就会自动失去高塔庇护，你动手再慢点，他可能就被高塔驱逐出去了”
“天人遗体啊大侠，秘传术法啊，天人文宝啊，上等丹药啊，你真别动手了，塔毁了这些都没了”
听他这么说，高诚暂时收回长刀。
“行，看你这么识时务的份上，出题吧，最好别太难，我算不出来可是会砍人的”
\"大侠，我也想放水，可是不行啊\"娄平凡虚幻的身影在石台上飘摇，声音里透着千年的疲惫，\"问题都是石塔出的，我连一个字都改不了。\"
娄平凡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样，非凡何苦要铤而走险，困了太久，他已经快要疯了”
“行吧，你出题吧”见对方这么说，高诚也不再为难，如果能走后门，对方的后人早登顶了。
还能等他来么。
\"好！\"娄平凡突然精神一振，半透明的衣袖泛起波纹。
\"不过大侠要做好准备，这些题\"他欲言又止，最后说道，\"娄家子孙入塔数百，未曾有一个通关。\"
娄平凡摸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哦，到底有多难”高诚好奇心起来了，能让白衣娄子不抱希望，直接舍命一搏。
想来一定是绝世难题。
娄平凡长袖一挥，石台四周突然亮起八十一盏青铜灯。
灯焰脱离灯台，漂浮在半空中，变形组合，最后凝聚成了第一道题。
“物不知数”
“今有一物，不知具体数目，三三数之剩二。。。。。。”
高诚瞳孔一缩，不是因为太难，而是这分明是《孙子算经》里的\"物不知数\"。
前世上课时，老师还专门讲过这个古代剩余定理的经典例题。
\"这不就是\"他差点脱口而出：小学生的题。
但硬生生咽了回去。看着娄平凡紧张到模糊的身影，高诚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能解开这种数论题的恐怕是少数。
仔细阅读题目后，大手一挥便在空中写下“23个”
“呃，大侠，这两个符号代表什么东西”娄平凡看着两个符号，虽然认不出，但感觉对方应该是答对了。
听到对方所说，高诚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没有阿拉伯数字这个东西。
这也是一个突破点，阿拉伯数字在数学应用中非常好用，不然也不能全世界都用它了。
将此事记下。
高诚在空中写下“廿三个”
“您答对了”娄平凡连连鼓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对方擅长数算，太好了。
石台突然剧烈震动，青铜灯焰再次变换。
娄平凡的身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他望着出现的题目，露出期待的眼神：“大侠可曾听过。。。鸡兔同笼？”
高诚一个踉跄，这次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您笑什么？”娄平凡不懂高诚怎么了。
“没事，我开心”
果然，讲到数学题，怎么可能少了这道经典题目。
只是看了一眼，大脑就已经计算出答案来了。
再次写上答案，娄平凡的眼神更亮了。
急忙操控石台出下一道题，请听下一题“百僧百馒”
“一个寺庙里有一百个和尚，每天午饭都要吃一百个馒头，其中一个大和尚中午可以吃3个馒头，小和尚3个人才能吃一个馒头，请问大和尚有几个人，小和尚有几个人”
这个更简单，高诚一瞬间就能想到三种解法，直接选用最简单的分组法。
“大和尚廿五人，小和尚柒拾伍人”
“又答对了！”
娄平凡感觉自己见到了曙光。
以往不是没有答上来题的，但都没有这么快，这么干净利落。
仿佛记好答案来的。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每次题目都有些许变动。
如此只有一种解释。
对方是数算大家。
一个提刀的武夫，竟然能有如此见识，到底哪个混蛋引他走上武夫之路啊，真可恶啊。
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如果自己本体还活着，一定追到天涯海角杀了对方，一个数算的好苗子就这么走上了弯路。
准备迎接下一道题的高诚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一阵恶寒。
当即看向娄平凡“你小子在想什么”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感觉眼前这人肯定是在想什么很冒犯的事。
谁是小子，你小子给我懂点长幼尊卑啊混蛋，娄平凡点头哈腰：“没有，我就是惊叹您身为武夫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数算本领”。
“武夫？”高诚瞥了一眼娄平凡，并不言语。
“好了，我们赶快接着来”
“折绳测井。。。。。”
“绳长卅六尺，井深八尺”
“百钱百鸡。。。。。。”
。。。。。。
眨眼间数十道算术题尽皆答完。
娄平凡感觉自己从期待变为惊诧，再变为麻木，也没花多少时间。
这位困守塔中千年的天人残念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那些曾让娄家天骄抓耳挠腮、甚至道心崩溃的算学难题，在这个少年面前竟如同儿戏。
最可怕的是，对方解题时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仿佛答案本就明晃晃写在空气中
这人是怪物么，他到底怎么想出来这些答案的。
连思考都不用。
殊不知高诚踏上书生之路后，大脑思维越发灵活，加上药剂强化，一定程度上强化了大脑，早已经超出常人不知道多少倍。
知道方法后，算个小学生的算术题还不是手到擒来。
“跟您同来的那位”娄平凡回过神来，光焰化作镜像，“还在第一题‘物不知数’那里困着呢。”
镜像里清晰可见云茜儿正闭着眼睛，紧皱眉头。
让她算计男人一个顶俩，算数学题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哪怕本体召集其他化身四处讨教，一时半会也得不到答案。
她的相好里没有擅长数学的，或者说，擅长数学的，根本不会出来让她碰见。
都在家里闭门算题呢。
“要带她来见您么”
“不必了，就让她算着吧，别放跑了”
“接下来让我看看天人遗体到底有什么奥秘”
高诚双手背在身后，一派宗师气度。
在数学的战场上，六年级过后，就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