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诸位阁老一如往日前来当值。
傅瀚才到内阁,就开始做人事调整,本该负责财务板块的杨廷和,调整负责军政。
明知道这是傅瀚对自己的报复,但杨廷和不得不捏鼻子认了。
傅瀚是内阁首辅,有权力调整内阁一切事务,如果遇到一点事就去找皇帝太子诉苦,只会让上面觉得杨廷和能力不济。
退一万步说,内阁首辅对内阁做工作安排,这再正常不过,你杨廷和有什么理由反驳?
杨廷和微笑着对傅瀚道:“傅阁老,谢大人在开封出了风头,您举荐的这名翰林编修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傅瀚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拿着奏本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只是瞬间,他便和谢丕划清关系。
尽管他很想要前内阁首辅谢迁的政治关系,但现在也不得不放弃谢丕。
“本官用人公正,举荐的人更是多不胜数,良莠不齐,这有何不妥?”
杨廷和微笑道:“自是没有。”
他要的就是傅瀚这个态度,你不是想要谢迁的政治关系吗?现在我就给你断了念想!
你要保谢丕,那他杨廷和就在这上面做文章,谢丕在开封做如此出格的事,会不会是你傅瀚授意呢?
当然,如果你要撇清和谢丕的关系,那以后谢迁的政治势力,你也休想得到!
这一局,双方打个平手!
内阁很奇妙,傅瀚和杨廷和虽然不和,但对王鳌的态度又保持默契的一致。
如果哪天王鳌被踢出内阁,两人一定都会选择袖手旁观,尽管拉拢王鳌似乎能增加内阁的话语权,但双方似乎都没这个意思。
因为谁也不想要个蠢货在自己麾下做事,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定时炸弹。
……
朱厚炜紧赶慢赶,才赶到紫禁城,若是来晚了,一旦吏部调令下去,就覆水难收了,天子不能出尔反尔。
好在弘治皇帝并没有处理谢丕的事,负责处理谢丕的是刘瑾。
刘瑾虽然在外名声不怎么好,但对替朝廷替百姓做事的官吏,他是真照顾的。
如果这件事换成弘治皇帝来处理,谢丕可能直接就被罢官了。
“四川不行。”
朱厚炜对刘瑾道:“贬去南直吧。”
对谢丕的处理,朱厚炜是赞同刘瑾的,谢丕暂时还不适合在中枢为官,他还需要成长。
但四川筠连这种偏远县的主簿对谢丕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打击太大。
朱厚炜现在御下的能力很强,对王守仁这样的圣人,他可以给他调去西南主持大局,因为王守仁不会心灰意冷。
先不管谢丕能力怎么样,对百姓的态度,朱厚炜也是认可的,他是谢迁的次子,又是探花。
他不想让谢丕因为这次打击,从而对朝廷心灰意冷。
他在给足谢丕时间去成长,这样的人才未来或许能用。
刘瑾点点头,太子爷已经授意给他,怎么处理谢丕他有这个权力,蔚王的建议文官敢不听,但身为太监的刘瑾却不敢不听。
“老奴现在就改调令。”
“嗯。”朱厚炜点点头,不枉当初力保住刘瑾。
……
太液池。
当朱厚炜来找到弘治皇帝的时候,弘治皇帝语重心长的道:“我儿,为难你了。”
朱厚炜:“啊?”
他不理解弘治皇帝这话什么意思。
或许只有弘治皇帝自己能懂。
朱厚炜和朱厚照不同,朱厚照是太子,手握正统无上权力,百官不敢不听朱厚照的命令,明面上。
但朱厚炜不一样,他是藩王,他所有的权力都来自于弘治皇帝的宠爱。
其实朱厚炜在百官心中的分量没那么重,还是那个原因,非正统,百官没理由听令蔚王这个藩王。
弘治皇帝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二儿子,国家大事都是他在奔波,夹在皇权和臣权之间办事,其难度可想而知。
“没什么。”
弘治皇帝摇摇头,问朱厚炜道:“河南那边怎么样?”
朱厚炜将开封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弘治皇帝,弘治皇帝深深看他一眼,噢了一声,道:“知道了。”
小家伙心思比较细腻,还是不够绝情。
和朱厚炜猜测的一样,如果让他来处理,谢丕可能已经被罢黜,再不济也和刘瑾处理手段一样,给他贬去偏远地区自己反省去。
“决堤的事查的怎么样?”
朱厚炜摇头道:“没头绪,潜龙卫没查出什么。”
这在弘治皇帝意料之内,黄河决堤的事,河南官吏肯定捂得很严实,普通百姓怎么可能知晓,潜龙卫也就没有用武之地。
只能期待刑部尚书白昂那边能查出点东西来了。
“父皇,如果不是天灾怎么办?”朱厚炜问道。
弘治皇帝笑了笑,道:“你说怎么办?”
朱厚炜道:“难道又和此前一样,把事情捂住,低调处理?”
“不然呢?”弘治皇帝叹道,“朕一直告诉你,历朝历代的天子都是这样,妥协也是一种智慧。”
梭哈也是。
朱厚炜心里腹诽,不行就办一场,给文官们来点震慑,当然,这是基于黄河决堤非天灾的前提下。
“等吧,也别着急,事情一点点办,日子总该要继续。”
“你大哥已经成婚了,你呢?你娘一直在问我,要不要找礼部给你操办。”
朱厚炜知道老娘的心思,摇摇头道:“父皇,等河南那边的事结束吧。”
“好!”弘治皇帝点头,一切都听自己儿子做主,毕竟是他自己人生大事。
……
朱厚炜刚回到蔚王府,秀宜便道:“王爷,有人送来一份信件,您看看。”
朱厚炜狐疑的打开信件:“傅阁老管事南下回乡。”
朱厚炜:“???”
什么意思?
“谁送来的?”
秀宜摇摇头道:“不知道,是个小孩,查了查,也没查到信件来历。”
毕竟小孩实在太不起眼,谁也不会将精力放在一名普通孩子身上。
“让阿奴跟上将人禁住!”朱厚炜开口。
“喏!”
……
秋雨依旧。
离开京畿的官道上,一路南下,先山东再南直一直到云南,这个路程很长。
福伯找了镖局,押送自己身家财物直奔云南而去。
才到山东地界,大雨越来越大,不得已只能在下一处城镇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