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草民身上还有明贵妃给师父的信件。”
闻言，明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淇，瘫倒在地。
那信件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要张毅自杀，还会好好地照顾他的家人……
信件不是应该被烧毁了吗？！
怎么还会存在！
陆含璧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绑了明贵妃身边的侍女上殿比对字迹。
即使侍女竭力隐藏自己的笔迹，也终究是被认出来确实是她写的。
“皇上饶命啊！”
侍女这一句话，彻彻底底地将明贵妃毒害太后的罪名落实。
皇上扔出那一封信件，信件落在她手边：“明贵妃，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明贵妃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呆滞地望着前面。
完了，一切全完了。
陆含璧痛心疾首，她将太后毒素入骨的事情和盘托出，随后狠狠地将太后宫中的沉水香砸在了明贵妃身上。
“太后对娘娘不薄，你怎么能如此心狠！要置太后于死地！”
说到这里，陆含璧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查了这么久，是找到了凶手，可是太后的日子又剩下多少？
明贵妃被砸了也没有反抗，只是猛烈地摇着头，否认：“不，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太后死！我只是想太后虚几日而已。”
她从来都是想要削弱太后，而不是要了太后的性命。
“可你用沉水香催化，你不想也确实是做了！”
说罢，陆含璧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死死地攥住衣角，遏制着自己不上前打明贵妃。
看着陆含璧这样，皇上都有些心惊胆战。
陆含璧说的话一环套一环，心思缜密地将明贵妃套牢。
这样子的心思，哪怕是几个皇子也未必会有。
想到这里，皇上眼神沉了下来。
他适时开口，打断了陆含璧对明贵妃的追问：“含璧，你当认为，该如何处置明贵妃为好？”
陆含璧也不客气，直接了当地说：“父皇，方才明贵妃的话叫儿臣怀疑，她不是主谋策划，只是为他人利用。”
几秒钟的时间，哪怕是极其悲痛的情况下，陆含璧也察觉到了明贵妃言语之中的漏洞。
她是个后宫中人，心思可是深沉，可是那种毒素根本就不是宫里有的。
所以陆含璧怀疑，还有人站在明贵妃身后，算计着太后娘娘。
“哦？”
还会有同伙？
陆含璧盯着明贵妃，眼前依旧是朦胧一片，看不真切她的脸：“儿臣以为，应当叫明贵妃说出幕后主使，找出真凶！”
“明贵妃，你若是不说，朕只怕是要有些说法了。”
眼下，局面已定，明贵妃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早些交代，或许还能博一个宽大处理。
她一只手麻木地撑在地上，缓缓道：“皇上，在臣妾的妆奁里，有一道密信，上面写着方子，那上面有该给太后下多少剂量的药，该用什么药材来掩盖毒药气味儿。”
马上有人去将那张方子拿了过来。
皇上拿着方子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古怪，只好把方子给了陆含璧。
拿到方子的那一刻，陆含璧敏锐地发现那上头的药材排版习惯好像有些相似。
再将方子靠近鼻子，嗅来有一股子异香，异香之中混杂着陆含璧不知道从哪里闻见的气息，极其微弱。
陆含璧下意识地隐瞒：“父皇，这张方子有古怪，请父皇容许儿臣查清楚之后，再向父皇禀报，以免打草惊蛇！”
刚才陆含璧在查看方子的时候，皇上一直都在盯着她看，将她那统揽全局的模样收入眼底。
渐渐的，皇上看陆含璧的眼神带着探究、考量以及……怀疑。
最终，他还是同意了陆含璧的说法：“好，交由你去查清楚。”
“是，谢父皇。”
说完，陆含璧将方子包起来藏在袖筒之中。
明贵妃已经没有了一点儿生气，像是被人抽筋剥皮了一般。
皇上这才下令处置明贵妃：“明贵妃，你毒害太后，罪恶滔天本该处死，可朕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更因为你是皇子生母，从今日起，朕会叫人看着你为太后诵经祈福，等事情完了，再作处置。”
明贵妃瘫倒：“臣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明贵妃等人全部都被赶出了殿外。
皇上叫住陆含璧：“含璧啊，依你看，太后的病，还能好起来吗？”
再怎么说，那也是皇上的母亲，他不可能不尽孝道。
那会遭到天下人的驳斥的。
说到此处，陆含璧比皇上还要心痛。
她的眼圈儿再一次红起来，这几天她哭了许多次，眼皮都是肿肿的。
陆含璧摇摇头：“父皇，太后的病哪怕是神医来了，也是无力回天，我们……只能为太后好好打算。”
本来陆含璧指望着解药，谁知道明贵妃竟然还有沉水香这一招。
太后礼佛的次数很多，毒素剂量再稍微大一些，太后现在没驾崩已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
皇上叹息，是有些难过的，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吧，若有时间，就替朕进宫好好照顾太后。”
陆含璧低头：“儿臣谨遵圣旨。”
出去之后，陆含璧加快了脚步，终于赶上了押送明贵妃回宫的侍卫们。
露凝上前：“内官大人请等一下。”
“我家公主有话与明贵妃说，还请行个方便。”
她将一包分量不小的荷包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为首侍卫的怀中。
那侍卫感受了一下分量，于是笑眯眯地弯腰：“好说，还请公主小心些，不要被明贵妃伤到才好。”
明贵妃的双手已经被镣铐铐住，然后又拿布包起来，给她留最后一丝面子，也是皇家的遮羞布。
她盯着走过来的陆含璧，唇角是讥诮的笑容：“你很得意，是吗？”
陆含璧摇摇头，形如枯槁：“最疼我的人被毒害了，我如何得意。”
在这个宫中，只有太后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太后分担毒素。
陆含璧冷冷质问：“谁给你写的方子，是林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