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启忧淡淡瞥了他一眼,眼底闪着不悦,张大人不敢再多言,闭嘴收拾棋子。
费启忧在心里冷哼,他要是反应不够快,就走不到这个位置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不管放到哪里都适用。
不管陛下是什么想法,谨慎些总归是没有错。
一封封书信从宫外传进来,韩逸看着手中的书信,陷入了沉思。
难道,真是户部侍郎陈铎所为?
韩逸拿着陈铎的画像来到德妃宫殿,让老妇人指认。
看到画像那一刻,老妇人无声泪流,死死盯着画像中的人说不出话来。
一股无言的悲伤,从她身上流出。
整个宫殿寂静无声,都在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才颤着手指着画像说:“就是他,啊!我的郎君啊,就是他害了我们一家,呜呜呜呜……”
老妇人伤心欲绝,跌坐在地上哭得难以自拔。
韩逸怕她哭晕厥过去,给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去拉老妇人。
宫女上前把老妇人搀扶起来,轻声安慰道:“陛下知道你遭受的不公,陛下一定会给你家人找回公道,你不要伤心,且看那人如何下场。”
老妇人听到她这话,觉得有理,抹了把泪水,啪的跪在韩逸面前。
“还请陛下为我做主,为我们伸冤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宫女拦不住她,就连上前帮忙的太监也搀扶不起。
韩逸见状沉声说:“放下,孤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从德妃宫殿出来的韩逸站在宫檐下,宫檐外阳光明媚,宫檐下一片清冷。
回想到那老妇人悲戚的神情,他就觉得浑身发冷,如置冰窖。
一个户部侍郎就如此了,那上面的人呢,仗着自己有权,压榨底层的人。
下面的人为了孝敬上面的人,又会做出什么举动讨好上面的人呢。
韩逸不敢细想,他害怕,他怕整个晋国都是蛀虫。
他深吸口气,告诉老妇人,他会给她一个公道。
紧接着他离开德妃的宫殿,宣大臣入宫议事,并让暗卫暗中搜查证据,把户部侍郎府邸中的人控制起来,一个也不放过。
暗卫兵分两路,一路去监察户部侍郎府邸,一路去监察费启忧。
就算有了老妇人的指认,韩逸还是觉得费启忧在其中一定扮演着某个角色。
他坐在御书房里,看着暗卫传来的书信。
上面记录着户部侍郎通过各种手段欺压百姓,又用各种手段让那些百姓闭嘴,逼得他们远走他乡。
每看一次,他就生气一次,这户部侍郎真是大胆!
此刻的韩逸完全代入了一个年轻帝王的身份,他的眼里心里装着黎民百姓,装着天下苍生。
很快,林大人等人来到御书房内,户部侍郎也在其中。
此时的户部侍郎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查,还在想今晚回府上,还是到怡红院。
到怡红院又该宠幸哪个小妖精,还不知道他已经大祸临头。
“张大人,今晚可要出去喝一杯?”户部侍郎陈铎笑吟吟看着张大人说。
张大人神色莫测的看着,他还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呢,还在想着等会儿去喝一杯,真是蠢货。
进到御书房,各位大臣察觉气氛不同,个个神情严肃,就连迟钝的陈铎也发现了问题,不再嬉皮笑脸,神情凛然站在人群中。
韩逸坐在案首前,锐利的眼神一寸寸扫过御书房里的大臣们,最后把目光落在混在人群中的陈铎身上。
“户部侍郎陈爱卿最近过得很滋润啊,面色红润,也圆润不少。”
听到韩逸的话,陈铎神色一凛,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人天生自带的规避风险的预感。
他颤颤巍巍出列,给韩逸行礼小心翼的说:“陛下说笑了,臣一直以来都这样。”
韩逸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看得陈铎后背发凉,下意识朝费启忧看去。
费启忧接收到他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
见费启忧没有反应,他又朝张大人看去。
张大人也是如此,不敢正眼看他。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陛下正看着他们,要是他们敢有动作,下一个被查的就是他们了。
张大人低头不语。
韩逸见状,冷哼一声:“陈大人看丞相是何意?是想丞相帮你说?”
听到他的话,费启忧赶忙跪了下去,叫声喊冤:“陈大人跟臣没有关系,臣也不知陈大人为何看臣,还请陛下明察!”
韩逸看着挑笑讥讽的看着费启忧,眼里满是寒意。
“哦~那张大人呢,张大人可是要为陈大人说话。”
韩逸的称呼都变了,在御书房的大臣皆是心头一颤,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唯有林大人好奇的打量他们,不明白他们这是为什么了。
“几位大人可是不舒服?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听着林大人的话,张大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老家伙,专门落井下石,真是够了!
韩逸看他们脸色不对,冷冷的看着他们,拿出暗卫搜查回来的书信扔到地上。
“陈大人可有什么话要说。”陈铎看着地上的书信上写的字,脸色瞬间煞白煞白,额头上渗出点点吸汗。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喊:“冤枉啊陛下!冤枉,臣在职本分,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也从未做过损害百姓利益之事。”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对百姓更是没有半点私心。臣不知到底是谁陷害臣,臣冤枉啊。”
陈铎说着说着哭了出来,要不是韩逸知道他本性,知道他所作所为,他说不定真以为他是冤枉的。
“陈大人,你说你是冤枉的,欺压百姓,抢占百姓良田,强抢民家妇女,都是冤枉你?”
韩逸每说一个,脸色便红上一分,他双眼发红,看着陈铎,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
陈铎不知道韩逸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证据,听着他的话,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书信,看着上面的字,脸色惨白,嘴唇颤动,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